贝特莱希老先生无比坚持，手里的小金龙不舍得放下来。
萧白挑起眉，他也不着急，干脆双手往裤兜里一插，道。
“哪里买不是买。”
“走了，咱们回海瑞德买去。”
他手插裤兜往大门外就走，还真的不管小金龙了。
贝特莱希老先生眉头一皱，发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萧白这小子走了？
居然走了？
他是那么倔强的一个人，也舍得砸钱，如果他都走，那就说明……
贝特莱希老先生赶紧掏出海瑞德预展会的展品清单，目光寸寸搜索，下一刻，他目光忽然定格在最后一页。
眸光一凝。
就是它！找到了！
鉴定师哈里凑过来一看，惊呼。
“卧槽？怎么又是小金龙？”
周围游客纷纷好奇凑过来，看海瑞德的预展会展品。
同样的唐赤金走龙。
同样的小金龙，让他们大吃一惊。
“怎么还有？”
“海瑞德居然有2条？”
“等等！佳士得驻美预展，今晚也是预展会，也有1条赤金走龙！”
“怎么回事？加起来一共就7条了？”
“东方的唐赤金走龙有多少条？我记得12条啊，但是6件在种花家，2件已经被萧先生带回国了，剩余的只有4条。”
“只有4条是真的？”
“那这7条里，哪里那条是真的？那条是假的？”
“也或许，没有一条是真的！”
人群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预展大厅中。
嗡！
所有人脑中轰然炸开，脑瓜子嗡嗡作响。
一共流落在海外的只剩4条。
但光是今天的三家预展会，就已经出现了7条？
包括黑市，或者私人收藏家手里那些不为人知的，今晚这7条会有几条真？
几条假？
或者全假？！
知名收藏家们纷纷背脊窜起凉气，脚底心都发麻起鸡皮疙瘩。
贝特莱希老先生震惊地脑中“嗡嗡”，血压“噌”涌上额头。
他飞快撇下小金龙，大步往海瑞德预展会走。
“哈里，跟上！”
“只要我去看，一定能看出真品！”
鉴定鬼才眼神毒辣，只要他跑遍3家预展厅，定能把7条小金龙的真伪分辨干净。
但前提是——他每条都得仔细辨认，仔细上手观察。
不遗漏一个细节。
所以，他必须跑3家预展厅。
北美一锤预展厅安静下来。
4条标价奇高的赤金走龙，也无人问津。
孤零零的4000万美刀标牌，像是在无情嘲讽，狠狠打“北美一锤”拍卖行的连。
就连收藏家约旦夫妇，都忍不住翻白眼。
“之前北美一锤集团，就有黑历史。”
“他们办的一锤定音鉴宝综艺，公开以假换真，名声差透了。”
“谁还会买他家的金龙。”
“不错。”
“说的没错。”
人言可畏。
知名收藏家名流的口水，能把北美一锤预展厅喷个透。
就连预展经理都脸色变幻不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臊得慌。
糟糕。
就连北美一锤的首席鉴定师，心里都不确定了。
难道，小金龙真的是假的？
预展经理，和首席鉴定师互相递了个眼色，经理赶紧派人联系卖家去。
与此同时，萧白也不着急。
他不急不缓地找了个位置坐着，慢悠悠点了杯热茶，随手拿起预展拍品清单看着。
好像他真的不关心小金龙一般。
10分钟过去，小金龙展厅边安安静静，没有人。
……
30分钟过去，小金龙展厅边，连唾口水的收藏家都走光。
……
2小时过去，预展会快关门了，不少展品都被收藏家带走，小金龙还是无人问津。
陈华裔等得不耐烦。
“不是，萧，我都逛了10几遍了，你咋还没买？”
“你要不买，我就回去睡觉了。”
陶川领着江南坊鉴定师们，今夜收获了不少。
萧白抬起眼随意看了看。
嗯，2,8开。
8成真品，2成仿品。
陶川的眼光还不赖。
又过了会儿，陈华裔和陶川都走了，预展厅里只剩下寥寥几个人。
萧白注意到，还有一个年轻人，正在不停地看手表，还不停往他这处瞟。
萧白更不着急了，他乐滋滋地找了个舒服姿势做好，不动声色地翻开一页手机新闻。
大鱼上钩了。
小样，跟我玩，耗不死你算我输。
那名亚裔年轻人不耐烦地看手表，时不时和预展经理耳语。
萧白内心轻笑。
心态不错啊，还能唠嗑呢。
输得起就行。
一会看你继续唠嗑。
5分钟过去。
……
20分钟过去。
……
30分钟过去，到了预展大会不得不谢客的时间，萧白还不紧不慢地喝茶刷手机。
他也不看展，也不询价，只是坐在中央休息室，安安静静刷手机，好像在等人。
这副淡定的气质，哪怕天塌了，他似乎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心气平稳波澜不惊。
预展经理摇摇头。
“卢先生，再不下调，正式竞拍极大可能会流拍。”
预展就能看出展品的热销程度，作为宣传，让看展的收藏家提前准备资金，好在竞拍会上加价竞拍。
但如果预展会都无人问津。
那竞拍大会，流拍的可能性极高！
年轻的亚裔也忍不住了，火急火燎躁的急跺脚。
他死死盯住萧白，内心暗恨。
这混小子！居然故意扰乱他？
要不是萧白一进预展厅，就笔直朝着他的展台走来，鉴定鬼才也不会横截他的展品，他也不会故意哄抬市价。
现在好了。
市价抬高，但下不了台。
还极大可能流拍，一流拍就是4件！
怎么办？
年轻亚裔的愤怒，没逃过萧白的眼睛。他看手机目光淡定，暗自笑了笑。
小样，还是沉不住气啊。
是哪家大收藏家的后人？祖上要是知道后人这般急躁，怕是能掀开棺材板蹦出来。
终于。
年轻亚裔深吸一口气，以无比挫败的颓丧表情，摇了摇头。
“按照原来价格吧。”
唐赤金走龙开始下调标价。
从4000万美刀。
下调到市场价600万美刀。
但预展会经理眉头一挑，望向他眼神，示意并不简单。经理提醒道。
“现在，3家预展会同时都展出唐赤金走龙，必定有真有假。”
“物以稀为贵，稀少价格才高。”
后面的话，经理没说完，相比年轻的亚裔也懂了。
物以稀为贵。
就好像两家预展会，同时展出梵高的画作，必定有真有假，或者两件都是假！
那么价格一定高不上去。
或者两家展品的价格，都被竞拍价压得很低，甚至流拍。
唐赤金走龙本就不是孤品，而是12件。再加上今晚7件同时展出，按照市场价肯定是拍不出去。
年轻的亚裔五官拧巴成一团，沉痛地摇摇头。
价格继续下调。
本来市场价600万的小金龙，被压到200万一件。
虽然价格比17号二手街铺子的60万，高出不少，但相比市场价，还是有的赚。
降价！
新的标价牌贴上。
200万一件！
当即，萧白猛地一拍大腿，不急不缓地沿着休息室缓缓走来，他慢悠悠拿起4件唐赤金走龙，笑眯眯地装箱，好像早就等着一般，守株待兔。
萧白清朗阳光的笑容，纯良无害。
“谢了，老板。”
空气安静。
年轻亚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