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黢黑老汉还真的接住了置闰的这一招试探,要是他使出全力的话他还真不一定能挡住。
“你还装疯卖傻?”
“……”对面的人安静了一会儿,语气很是做作,“不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话还没说完,置闰直接冲上来,虽然剑都没拔出来但是招招狠劲,对面前岁数很大的人没有任何怜悯之心,长乘一招一招接过来化解,心里面吐槽陈芊说的办法一点没有用,对面的人完全不被他的话带走,上来就是武力解决,背了一堆话术都没用上。
不掏出红绫的长乘根本就没有赢他的可能性,于是最后他被击倒在地上,被置闰用剑柄抵住了脖子,置闰上下打量着他,随即掀开了草堆,但是里面空无一人,他又蹲下来看了看推车的下面,也没有人,他转头回来看长乘的时候,他已经乘着红绫飞出去老远了。
置闰刚想追上去,脑子里面闪过了一丝念头,转身到于望舒换衣服的屋里,完全不顾男女之别,直接推门而入,里面也没有人,看样子是从另一个门走掉了,他心里暗道不好,随即赶回了宴会的殿内,但是却看到了于望舒已经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坐得端正。
难道说是他想错了?
没有选上的舞团的人,领了赏金就往宫外面走,她们并没有住在这里的资格,连来一趟都让她们觉得荣幸了,陈芊被领走了,但是队伍里面的人数并没有变少,一般的人是不会去数的,此时团长正揽着一位对于她们来说陌生的面孔。
“诶呀呀,小芊不仅自己受到了喜爱,还介绍了新来的人。”她像一个老鸨一样打量着醒来的人的身材和姿态,“长得漂亮,身段又好,是个不错的苗子,小芊真没有说错,哈哈哈哈。”
新人也跟着哈哈了两下,但是在要出宫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满脸的担心,但是被团长叫过去的时候又把情绪遮掩过去,相谈甚欢地走出宫门。
宴会接近了尾声,东临国的六公主跟着侍女来到了给她收拾好的府里,为她洗漱,拆掉身上多余的装饰,只为了让皇上能舒服地享受,那人很配合地收拾好了,皇上进来之后身上的配饰也脱了半天,才终于走到了床边。
“怎么样,路途上还辛苦吗?”
“不辛苦。”她还能怎么说,就像是上级领导问你辛苦吗,难道还真的说累吗,那边可能会被开除,但是这里的话真的有可能被砍头。
皇上很满意她的懂事,坐在床上开始脱鞋,却被外面急切的敲门声打断,他有点不悦地皱起眉,是谁要来坏他的好事。
外面隐隐传来侍女说话声和侍卫拔剑的声音。
“……不能进去啊,还没有通报……”
“来不及了。”
置闰将周围的侍卫打倒,一掌拍在门上,门一下子打开来,就看到了穿着里衣的皇上和还没有揭盖头的女子,外面的人都不禁松了口气,还好还没到关键时候,外面另一批侍卫冲进去挡在了皇上面前,皇上挥挥手,示意他们不用挡着,但是他眉间透露出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置闰法师,你这是做什么,我让你去找回讙,没有让你擅自闯入我的新婚之夜。”
“事情有点蹊跷,还请皇上不要怪罪,我想请您揭开六公主的盖头来看下。”
皇上的脸色由黑变青,一直处于天子之位的他还没有受到过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你说什么?”他危险的眯起眼睛。
外面的下人都吓傻了,他是怎么敢指使皇上做事的,再说揭盖头是只能给女子的夫君看的,像他说的这样,无论什么身份的人都看到了被揭盖头,可以说是对女子的一种侮辱,然而现在六公主跟皇上已经礼成,已经是皇上的人了,在侮辱她可以说是在想侮辱皇上,有些事可以商量,但是威胁到他的威严的事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出去!”皇上的声音已经沾上怒气和不能违抗的命令。
一众侍卫听到命令围着置闰想把他赶出去,而他看皇上完全没有想跟他商量的意思,没有再坚持出去了。
屋内瞬间从嘈杂又恢复到了一片寂静,但此时皇上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站起身,重新穿好了鞋子,“今日你自己睡吧。”
他招人进来伺候穿衣服,一直到要走出去的时候,一般都是要行礼恭送的,但是六公主都没有站起来,像是个木偶一样坐在那里,皇上蹙眉,但又想到了她的身份,没有发作,只是出去之后交代了找人教她礼仪。
对于一般的女子来说,要是大婚当日丈夫没有在她的屋内过夜,那么就说明丈夫并不喜欢她,而人又是趋炎附势的,那她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不过还好陈芊没有这样的烦恼。
等屋内一片寂静,陈芊一把掀开厚重的盖头,使劲喘了几口气,在里面简直要憋死。
刚刚置闰进来的时候,她有感觉,之前在面对启隆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就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迫感,她意识到也许在面对强大到自己完全不是对手的人面前就会有这种感觉,不过还好,她的盖头没有被掀开,把于望舒救出去了,长乘也很靠谱是值得相信的人,她也可以安心地离开这里了。
陈芊掏出了一个小葫芦瓶,打开之后一大片黑烟将陈芊围住,她的眼前也变得一片漆黑,等眼前再次有了亮光而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处在妖王的大殿之上,也许是大家的休息时间,这里空无一人,陈芊就这样一个人坐在大殿的中央,周遭没有声音,虽然知道是在妖界,但是陈芊感觉却感到宁静。
于望舒被长乘带到了安全的地方,她被安排了一个安逸的住处,有山有水有田地,周围没有别人,按照长乘的说法是她现在要是被人抓到的话会很危险,所以最起码最近一段时间不能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尤其是东临国和北冕国。
“陈芊呢,她没有出来吗?”
于望舒眼底是藏不住的担忧,长乘听到她提起,“她有事,可能暂时不能与我们汇合,但是她……很安全。”
“真的吗?可是我之前看到她被宫里的男人带走了。”
“没事的,那样的人根本不是陈芊的对手。”
于望舒听到这话也稍微安心点,“对,陈芊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许多,一般人是伤不了她的。”
“嗯。”长乘敛下眼里的黯淡,“有什么拿着这个红布叫我的名字,我就会出现。”
“多谢你救我,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定不要客气。”
“嗯。”长乘转身离开,坐在红绫之上,从怀里拿出了陈芊给他写的字条,又看了一遍,随即情绪激动地捏紧,回过神来又理智地将纸抚平,重新叠起来放回了最贴身的地方,抬起手摸了摸在头顶睡着的讙,摸起来毛茸茸的,很有被治愈的感觉。
讙被吵醒,一看只是长乘在摸自己,又安心地睡了过去。
陈芊百无聊赖地在大殿上溜达了一圈,随即打了个哈欠,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身上,在一个角落侧躺下来睡着了,一点不害怕的样子。
翌日清晨,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时间的,但是应该是对他们来说是早上的时间,妖王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平时会站在两边排排站的下人们今日都不在,反而是围在一个角落,还嘀嘀咕咕的。
直到他咳了两声那些下人才看到他,赶紧跑过来排排跪下,“恭迎妖王——”
“你们在看什么?”
一众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犹豫不知道怎么交代这件事,毕竟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这……”
“大人,那个角落里……”
他指了指刚刚他们围起来的地方,妖王踱步上前查看,结果就看到了还在轻轻打呼噜的陈芊,身子的起伏很有节奏,明显是睡得很舒坦的样子,他的脸黑下来,用脚怼了她两下。
“嗯~”陈芊哼唧了两声,似是不悦地皱眉,将身子转向更里面,眉间舒展又想睡过去。
“……”妖王再次怼了她两下,这下陈芊终于醒来了,这段时间她都没有睡觉,但是在事情解决了之后,安心下来,神经放松,这觉也睡得格外舒坦,她坐起来揉揉眼睛,还拉伸了下胳膊,眼睛肿的睁不开,只是感觉有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挡住了光线,她就这样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一个人类在妖界睡得这么香,怎么说呢,这种信任让妖王感觉到了尊严被触犯,他在面具下的脸冷起来,“把她绑起来,送到我房间。”
察觉到妖王的情绪上来的下人们赶紧上前,手脚麻利地把陈芊五花大绑起来,反正也打不赢,陈芊也就没有反抗,任他们折腾,自己则是像置身事外一样耷拉着眼睛。
最后她被安置在妖王的外屋中间,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