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乙的恫吓,在房间里回荡,久不停息。房间里的气氛再次凝固起来。
刘备连忙唤刘谌近前,低声朝他嘱咐道:
“这位华小兄弟今天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也当保他周全。谌儿,他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刘谌点头答应道:
“遵命。倘若伤了华先生一分毫毛,我愿以军法从事。”
刘备嘉许地朝自己的孙子点了点头,随即转头对两位刺客说道:
“白帝派你们过来,给了你们多大权限?”
刺客甲听刘备的言辞恳切,问道:
“还请刘先主示下,您究竟想问些甚么?不过有言在先,我们身为刺客,说白了只是家奴而已,可能做不了甚么决定。”
刘备说道:
“我想知道,除了拼命,你们能否同意其他折中的法子?季汉和成家都是历史上盘踞蜀地的一方豪杰,其实咱们大可联合起来,不必打打杀杀,伤了和气。如果你们愿意前去通报,我这就开门请白帝入驻武侯祠,岂不美哉?”
刺客甲觉得刘备说的话颇有道理,哪知刺客乙警觉地叫道:
“你花言巧语地说甚么?我这就下手,然后咱们拼个鱼死网破!”
刺客甲急忙拉住她,担心廖化一出事,他们就肯定没了谈判的余地。他们虽然身法敏捷,但是本领低微,在蜀汉众人的手中难逃一死。
秦宓听这刺客出言不逊,不禁出声呵斥:
“你这贼婆,陛下好心与你们谈判,何必如此蛮横?”
刺客乙虽然被丈夫拉住,口中却不肯落了下风,骂道:
“两军交战,有甚么蛮横不蛮横的?就算我们这次失手了,主人大军还在后面。等他们一到,管教你们个个身死魂灭!”
秦宓听她说得振振有词,知道对方人多势众,心里大呼不妙。但是他没有显露出自己的慌张,假装随口问道:
“你口气不小,甚么白帝大军,我猜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都过去快两千年了,白帝手下又能留着多少死忠?”
刺客甲连忙扯了扯妻子的衣衫,示意她不要中了对方的激将法,泄露军情。
刺客乙却笑道:
“阿甲,你担心甚么呀?我知道他在套我们的情报,可是我告诉他又有何妨?
“就算他们这些蜀汉英灵,受了千百年的香火,灵力深厚,可现在对付我们两个人都要费那么久的时间,我看水平也还是有限。平均一个蜀汉英灵,大概只能抵抗一百普通灵人吧?这么算下来,就算拼个山穷水尽,还是咱们占优势。”
蜀汉众人听她这么说,知道白帝手下人数不少,心里早已忐忑不安。
倘若白帝大军只有几百人的话,他们大可尽力抵抗,如果再加上计谋得当,或许都能全身而退。
倘若白帝大军有一两千人,他们就会不免开始有所死伤。
倘若白帝大军有四五千人,他们就算穷尽灵力,也再也无法阻挡公孙述入主武侯祠、重做成都之主的步伐了。
对了,除非……
秦宓立刻转头看向刘备,为“那件事”征求他的意见,但刘备坚决地朝他摇了摇头。
刺客乙见蜀汉众人瞬间不说话了,显然自己已经镇住了他们,眉飞色舞地继续说道:
“而且咱们的部下,都是当年保卫成都时,最后一批战死的敢死队员,各个忠心耿耿、身手不凡,我看他们一人对付十个都够呛!所以呀,阿甲,你说,就算把咱们的军情和盘托出,又有何妨?”
刺客甲显然也意识到了,白帝势力的人数众多,其实早已掌握了战场的绝对优势。只是主人为了减少正面战场上灵兵的伤亡,才派遣他们先行来到武侯祠,对刘玄德进行刺杀。对主人来说,无论成功与否,都无碍于他在灵界的霸业。
主人不过是把他们当作了随时可以弃用的棋子罢了。虽然这话有些心酸,但是刺客甲生来就是干这行的,却也只能坦然接受。否则还能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他默默松开了拉扯着刺客乙的手,小声说道:
“还是少说几句为妙。他们人才济济,说不定有甚么以少胜多的怪招。”
刺客乙听到自己的丈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按照现在的形势,她又不好直接对丈夫吵闹,让敌人有了可乘之机。
她环顾四周,注意到躲在蜀汉众人身后的华夏,大声喝道:
“喂,那个凡人,刚才你猜到了和我们合作的是钟会,好像还算是有些学问。你说说看,成家的敢死队有多少人?”
她也自知性命不保,本来也只是想在临死之前,折损一下华夏的面子,毕竟这个凡人揭露了自己的行迹。
哪知华夏稍稍一想,就娓娓说道:
“《后汉书》记载,‘述乃悉散金帛,募敢死士五千余人,以配岑于市桥,伪建旗帜,鸣鼓挑战,而潜遣奇兵出吴汉军后,袭击破汉。’你们的部众,有五千余人。”
刺客乙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本来想要折辱华夏,反而搞得自己颜面尽失。她圆瞪双眼,朝着华夏不依不饶地骂道:
“哼,你这个凡人神气甚么?跟刘备陪葬去吧!”
华夏撇了撇嘴角,自讨没趣,又藏到刘谌身后去了。
秦宓等人听了,心里都大叫不好。这五千死士可是当年突袭东汉大将吴汉的精锐之师,几乎把这位高居云台第二位的大司马杀死。现在敌人不但人数众多,而且还勇猛异常,那他们究难道是终究难逃一劫了吗?
刘备伸手拍了拍秦宓的肩膀,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一会儿无法抵抗公孙述,我们也不要现在就紧张过头。子敕,你先把这里的事情解决再说。”
秦宓这才安心下来,集中全身精神,暗暗催动灵力,朝着刺客乙说道:
“你们公孙家,再怎么自吹自擂,也永远无法入主成都。你们不是刘氏的对手,光武帝那时赢不了,今天也赢不了!我告诉你,就算成都的天上掉下一枚硬币,那也是姓刘的!”
刺客乙怒道:
“你说甚么?明明是姓公孙!”
秦宓笑道:
“怎么可能?你岂不知——天子姓刘,天亦姓刘!”
话音刚落,刺客乙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般,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倒在地。她手中的峨眉刺,也瞬间“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原来这就是秦宓的灵能——“天辨”。三国时期吴国使节张温来访,当时他就用这套辞令折服过张温,为几年前战败夷陵的蜀汉挣回了颜面。几千年过去了,这番操作早已和秦宓的灵力混为一体,成为了他操纵敌人精神的神术。
说时迟,那时快。见秦宓成功震慑了刺客,蜀汉众人都朝对方扑过去。混乱之中,刘备一把夺过廖化,将他护在了身后。见对方没了人质,诸葛尚、董允等人立刻挥剑,催动全身灵力,朝着两名刺客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