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茳茳,我认识的这人给了我一个联系方式,让咱们去找这个人试试。”
原来,李超行是在亲戚的酒宴上,听一个隔房长辈多说了几句上了心,然后去查了些当年的新闻报道。
顾茳茳冷笑,“就一个老人随便说了几句,然后你根据资料构建了那么一个故事?”
听这讥讽的语气,李超行不乐意了。
“他是退休老干警,当年确实是负责许尚老婆的案子。”
但顾茳茳依然不信,“就算是退休了,也不可能把未结的案件告诉你吧。”
“确实没告诉!就说了那杀人犯的骸骨找着了,然后提了季氏建材和现在的嘉尚之类的。我这不就去查了下吗。”
查了一下?
顾茳茳面露疑惑之色,不禁问道,“江城堂堂嘉尚集团总裁的原配妻子被杀,凶手逃脱,案件悬而未决可是大事儿,但我来江城这么些年可从没听说过,你怎么查的?”
闻言,李超行得意地啧了一下,“别说是你,大部分人确实没听说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茳茳挽过耳边的头发,偏头往上凑,摆出洗耳恭听的求学态度。
“这事儿当时被压了!报道的稿子发了没多久就被撤了,但咱是干什么的啊?我楞是找着了,所以那么一拼凑,不就出来了吗。”
顾茳茳无声的“哦”了一下,然后忍不住泼了盆冷水,“你没证据啊。”
被戳中命门的李超行无奈重重叹气,面露郁色,喃喃道,“所以,咱这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找着些证据。”
“……”
两人一道来到刑警大队,李超行的亲戚应该提前打了招呼,没一会儿就有来接待他俩。
顾茳茳一看来人,还真是熟人。
显然,付凯也认出她来,更不知怎么的嘴角一咧笑得极其……可怖。
付凯本就身形高大,可能因为职业的缘故小麦色的肤色衬着他硬气的五官十分的板正,不怒自威,只要站在一处就给人森严的感觉。
所以,当他满面笑容脚步轻快急切地迎面走来时,顾茳茳和李超行对视之后都显得十分局促。
“嘿,弟妹又来啦!”他一开口,顾茳茳更是社死当场。
李超行好不夸张地双脚不动半个身子绕了九十度把脸凑到顾茳茳的跟前,还瞪着铜陵大的眼珠子,满满吃瓜表情。
“茳茳,你真谈恋爱了!”
“怎么滴,你想跟我兄弟争?”付凯挺不客气地把李超行推回正常的站姿。打趣完毕后,他的视线将两人来回打量后,问道,“老郑介绍的就是你们吧。”
闻言,李超行赶紧从包里掏出记者证,“是、是,他是我大舅。”
付凯叹了叹气,招呼着两人坐下,“刚我就给老郑说过了,这个案子没结案,上级不让外传,更不可能让媒体报道。所以今天即便你们俩是我师傅、兄弟的亲属,都不能说。”
“可是,民众有知情权啊,再说了为什么不能外传?是不是这个案子还有什么隐秘?”李超行不死心追问,边说边又掏出随身带的小笔记本。
付凯不言,直摇头。
李超行又继续道,“那么这么恶劣的案件凶手逃跑这么多年最后以骸骨的形式被发现,难道中间没有人帮助她吗?或者我们不报道案件,我可以去追查凶手这十多年来经历了什么也行啊。”
付凯失笑,“你报道这个过程,不就引人去追寻那个案子吗,有什么区别。”
“但是……”
“你们为什么非要报道这个案子!”付凯慧眼如炬,看出满头大汗的李超行内心的急切和焦虑,想及第一次遇到顾茳茳也似乎是为了这个事儿而来。
但被这么一问的李超行被噎住了。
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在采访嘉尚集团许总的时候八卦了他亡妻惨死的事情,所以想干脆得罪到底!”
“顾茳茳!”李超行是来不及阻拦顾茳茳的那张嘴了,回头对上付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时,脸色已成猪肝红。
窘迫得很。
反观顾茳茳确是一脸真诚和无辜,她笑着问付凯,“可不可以试着说一些您能说的呢?比如,到底是怎样的仇恨能让肖淼连刺季芷宜数刀致其当场死亡?”
“这有关当事人的隐私。”付凯拒绝了。
顾茳茳看似很理解般的点点头,却又继续问,“凶案现场据说是当年许尚私购的房子,所以当时应该是他们三人都在场,对吗?”
这话一问出口,付凯的表情变得严肃。
他到想不出顾茳茳是怎么知道的,下意识地半阖上眼,细想老以前是不是真报道过这一茬。
李超行也是人精,看出端倪,赶紧追问,“既然三人都在场,许尚没能阻止?没能及时救他老婆?没能抓住凶手?”
连串问题越发让付凯的面色不好。
“许尚不在场。”沉默半晌后,付凯终是不耐烦地露了些边角料来。
“那他在哪儿?为什么他老婆和小三又会在他的私房见面呢?俩女人见面的事儿许尚知道吗……”
听到一丁点讯息的李超行仿若在黑暗中见到的曙光,持续输出大嘴噼里啪啦全然不停歇地提问,好似想让付凯在其中自选,再回答一两个。
但显然付凯不想再应付了。
“我还有事儿,麻烦二位不要妨碍公务。”他起身撇头挥手,迫不及待的赶人。
可李超行哪肯,撒娇卖萌求爹告奶缠着不走。
见状,眉头能夹死三只大苍蝇的付凯狠狠一甩手,直直就往楼上走,打定主意不理会。
然而,顾茳茳却叫住他。
“付警官,你是不是也不相信当年许尚的不在场证据呢。”
付凯猛地回头,慑人的目光直直盯在她那张丝毫没有任何波澜情绪的脸上。
“我猜对了是吗。”被人审视了许久的顾茳茳突然扬起笑意来,十分得意自己的成果。
好像也不需要付凯给确切的答案,顾茳茳遂其意安安静静地离开。
走出刑警大队的铁门,李超行就将拉过顾茳茳,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凶案地点的?你怎么知道那警察说谎了?”
闻言,顾茳茳却不以为意,“有道听途说的,有猜的。最后我就是想诈一诈他的,没想到似乎猜中了。”
即便如此,可李超行不是傻子,他眯着那双小眼睛来,全然的不相信,“道听途说,谁说的?现在谁还会说这事儿?”
“小时候听说的。”
“啊?”显然,李超行没想到这个答案。
“凶手以前是我们学校的模范生,我的班主任也教过她。”
原来如此,李超行点点头。
可是,知道了缘由的他反而沮丧起来,今天在付凯这儿得到的资料根本没有可报道的价值,弄不好还容易收到律师函。
李超行耷拉着一张脸,又开始计划重新投简历的事情。
“你想放弃?”顾茳茳浅笑着,看穿了他的心思。
李超行在手心摔打着小笔记本,只叹气不说话。
“要不,继续查下去。你想啊,有什么案子能让上面的人压着,不让媒体报道的?还有最后,那位付警官的表情不就说明,其中有猫腻吗!”
想想,确实如此。
但,李超行还是摇头,“十多年前的案子,太难了。而且,我们只是猜测,万一我们错了呢,许尚压根儿和这事儿没关系。”
“可是……即便和凶杀没关,但现在的人都喜欢吃豪门瓜,尤其还牵扯了命案。而且,你不是说了么,追溯凶手逃脱后到底经历了什么,我想不少人会感兴趣的呢。”
李超行开始犹豫。
顾茳茳继续道,“反正已经得罪嘉尚了,炒不炒你,杂志社也都已经得罪他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