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山差点儿被气歪了嘴,他愤愤的看了云绾月一眼,打定主意不再求她。
就不信,城里的大夫还治不了云老夫人了。
当下他让小厮去请大夫,要医术最好,诊金最贵的。
小厮去了,不多时领来了一个老头儿,背着个医药箱随着云清山进了屋子。
不过一会儿就摇头叹息着出来了:“云老夫人这病老朽看不了。”
“大夫,你再想想办法。”云清山哀求道。
老头儿站住,一脸为难的道:“云老夫人摔断了胯骨,若是能养好也就养好了,若是养不好就只能瘫在床上了。”
以他的医术,能做到的只能是给云老夫开副汤药。
胯骨那种位置,他真的没办法。
云清山失魂落魄的看着老头儿背着医药箱离开了,这事还真是邪了门了。
满城竟没一个能治好云老夫人骨折的。
偏偏云绾月又不出手,云清山不想看云老夫人瘫痪,他只得硬着头皮再去求云绾月。
“女儿。”这次他声音柔和了不少,姿态也放低了:“你就看在为父的面子上,救救你祖母吧。”
云绾月放下手里的茶盏,惊讶道:“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话,女儿不是不救祖母,是救不了,那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你怎么就料定我会治?”
云清山咬了咬牙,说道:“凤少卿断了一条腿,你不也给他接上了吗?”
而且那腿还比正常人的腿还要好,还要厉害。
可惜他没有见过。
“那父亲是要女儿把祖母的腿锯了,然后安个假的?”云绾月问道。
云清山的呼吸为之一滞:“好端端的腿,你为什么要锯了?”
“还不是父亲你想让我给祖母安个假腿。”
云清山似乎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假腿只能给没有腿的人安,正常人安不了?”
“对。”云绾月回道。
“那,你也想想办法,万一你祖母真的瘫痪在床可怎么办?”云清山坐在椅子上一脸丧气,又道:“你祖母这辈子不容易,她为了拉扯我们吃了很多苦,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瘫了。”
他这是典型的道德绑架。
云绾月回道:“女儿能耐就这么大,实在是无能为力。”
为了打发走云清山,她说道:“我过去看看,给祖母开个汤药方子也能减轻她的痛苦。”
云清山的眼前一亮:“好,好。”
当下云绾月跟着云清山去了云老夫人屋子里。
外屋坐满了人,张氏和刘氏两人已经停止了哭嚎,两人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芷兰则是两眼通红,小丫鬟正拿鸡蛋给她敷脸。
看到云绾月进来,她眼里满含怨气却也不敢放肆。
云绾月迎着一屋子人的目光走了进去,云芷兰想要跟云清山说什么,云清山却给她摆了摆手,示意她有话以后再说。
屋内,云老夫人已经醒了过来,一脸痛苦的躺在床上哼哼。
“哎呦,疼啊,疼死我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只是演个戏,竟能把自己的胯骨摔断。
早知如此她就不做这蠢事了。
云绾月走到她床前,云老夫人的情绪激动起来了:“救,救我。”
她不想瘫在床上,那样的日子生不如死。
云老夫人紧紧的抓着云绾月的手,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祖母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云绾月脸上的笑看得老夫人心里发慌,她只说尽力而为,却没说救好她。
老夫人看向云清山,云清山一脸愧疚:“母亲稍安勿躁,绾月医术高超,她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云老夫人稍稍放下心把胳膊伸出来,让云绾月诊脉。
可还没等她完全落下,云绾月就起了身。
她皱着眉头,眼里含泪对着云清山摇了摇头:“父亲我们出去说,别让祖母听见了。”
云老夫人情急的喊了一声:“就在这儿说。”
“可是……”云绾月吞吞吐吐起来。
“说。”云老夫人厉喝一声,不知怎么的她的嘴有些瓢,说话像破了音。
可她一心关心自己的伤情,并没有注意到。
云清山给了云绾月一个眼神:“就在这儿说吧。”
“祖母不单单是胯骨骨折,女儿还发现她有中风的迹象。”
云清山张大了嘴巴:“怎么会这样?”
“祖母急火攻心导致气血逆行,如今她不仅要瘫痪在床,只怕还会脸歪嘴斜,大小/便/失/禁,女儿也爱莫能助。”云绾月叹气道。
云老夫人嘴里呼呼直出气,云清山果然发现她的嘴歪了,嘴角还流下了口水。
“娘,娘?”云清山唤了两声。
云老夫人费力的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云绾月撇了撇嘴,这可怨不着她,是她非要让自己说的。
屋内哭声一片,外面张氏和刘氏两人互视了一眼,全都一脸问号。
正疑惑着,云清山从屋里出来了。
他丧着脸道:“老夫人伤了胯骨又中了风,身边不能没人伺候,从今日起二房和三房轮流照看。”
张氏和刘氏瞬间沉了脸,老夫人是出了名的刁钻。
若是她俩近身伺候,老东西还不趁机刁难她们。
“大哥,娘辛苦了一辈子,做儿媳的伺候婆婆是应该的,只是老夫人还年轻,不该就受这么大罪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刘氏假惺惺的道。
张氏也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对啊对啊,我们辛苦些没什么,但受罪的是娘啊,做儿媳的怎么忍心呢。”
自从她和刘氏被土匪侮辱了以后,云老夫人看她们二人极不顺眼。
甚至想要让云清河休了她,再娶个良家女子。
张氏都快恨死老夫人了,别说伺候她了,就是靠近她都觉得厌烦。
刘氏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云三爷卧病在床,她膝下无子一旦云三爷死了,她就是寡妇,到时守一辈子活寡生不如死。
现如今云老夫人中了风她也不愿意伺候,巴不得离了国公府远走高飞。
两人全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云清河根本没有察觉,伤心的道:“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娘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