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夜子衿想要吃肉丸子,云绾月亲自去厨房给她做。
周娘子出奇的热情,主动上前搭话:“王妃,这等小事还是由奴婢来做吧。”
她笑的一脸真诚,态度也说不出的恭敬。
可浑身上下透着虚伪和狡诈。
如果不是云绾月知道她背后的嘴脸,只怕都要相信她了。
“不必了,臻臻喜欢我做的食物,别人做的她吃不惯。”夜子衿虽然和她相处时间不长,可是对云绾月极其依赖。
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粘在她身上。
尤其是吃了云绾月做的饭,别人做的她一口也不吃。
而云绾月也乐在其中,也是为了防止别人从饭食上做手脚。
周娘子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讪讪的退到一边,手上干着活眼睛却不时的瞄向云绾月。
做事向来稳妥的她,竟打碎了一个碗。
云绾月不动声色,将做好的饭菜装入食盒,准备带回落樱苑。
“王妃,这等粗活还是交由奴婢来做吧。”周娘子又一次主动提出帮她做事,云绾月脸上的笑意渐浓,可是眼底却一片森凉。
看来今天不给她机会,她是不罢休了。
也好,不引蛇出洞,怎么打蛇七寸?
“那就有劳周娘子了。”云绾月笑的越发和善了。
“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周娘子松了一口气:“请王妃先回落樱苑,奴婢还有个汤马上好,等会一并给小姐送过去。”
她伪装的再好,也露出了狐狸的尾巴。
云绾月点了点头,果真离开了厨房。
看她走远了,周娘子才从腰间拿出一个小药包。
锅里炖的是人参鸡汤,十分滋补。
周娘子心疼儿子,每次都会给荣哥儿留一碗。
她将药粉倒入其中一个碗里,正欲送饭时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周娘子,明日的食材已经送到,现下等着清点呢。”
周娘子负责厨房采买,府里的食材都是经过她的手,马虎不得。
她只得把食盒放下,犹豫了一下便跟着小丫鬟出去了。
临走时还嘱咐其他人:“厨房里的东西任何人都不得动,这可是给王妃和小姐准备的。”
随后,便关上厨房门,离开了。
食材很快清点完毕,周娘子急忙赶回厨房,房门和离开时一样紧闭着。
桌子上的汤碗,也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她松了一口气。
将掺了药的那碗汤装入食盒,带到了落樱苑。
饭菜一一端了上来,多了一碗汤。
云绾月一下子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周娘子,这汤是哪来的?”
“今天厨房买了鸡,奴婢想着小姐身子弱,特意给小姐熬的。”周娘子笑着回道。
“哦,有劳了。”云绾月淡淡的道。
周娘子见云绾月没有怀疑,心里有些得意:“这汤得趁热喝,小姐快请用吧。”
她会有这么好心?
云绾月端起汤暗中用银针试探了一下,竟然没有变色。
这汤,没有加东西。
可周娘子的神情明显不对,她们这是唱的哪一出?
既然没加东西,那还怕毛线。
云绾月端起汤递给夜子衿:“臻臻,趁热喝。”
夜子衿小口的尝了一下,赞叹道:“真好喝,娘亲你也尝尝。”
她把碗递给云绾月,看得周娘子眉头都皱起来了。
可随即就释然了,要是母女两人毒发而亡,岂不是一箭双雕。
云绾月也尝了一口,果然鲜美无比。
就这样,母女两人将一碗汤喝了个干净。
周娘子两眼直勾勾的看着两人,心情紧张而又忐忑。
怎么回事,怎么没有毒发?
“周娘子你在看什么呢?”云绾月看她站在这里十分不爽:“若是没有事,你可以离开了。”
周娘子如梦初醒,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开始上前收拾碗筷。
暗中却观察云绾月和夜子衿的表情,真是奇了怪了,两人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周娘子,不好了不好了。”突然一个丫鬟大惊小叫的闯了进来,见到云绾月急急的福了个身,又道:“荣哥儿好端端的,突然吐血了,现在人正在地上打滚呢,你快去看看吧。”
轰……
似有雷电打在了周娘子的身上,让她的大脑有短暂的空白。
“荣哥儿,荣哥儿,我的儿啊……”周娘子怪叫一声,发疯似的往外跑,因为跑的太急,还摔了一个大马趴。
别人兴许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再清楚不过。
一定是荣哥儿误打误撞喝了有毒的那碗汤,难怪云绾月母女没事,竟是荣哥儿替她们挡了灾。
她心里暗暗的发誓,如果荣哥儿有个三长两短,她一定要云绾月偿命。
“娘亲,荣哥儿怎么了?”夜子衿的小脸儿上满是担忧,她身份特殊,府里的人都对她冷眼相待。
荣哥儿与她年纪相仿,因此她格外珍惜与他的友谊。
听到荣哥儿生病,她比谁都担心。
云绾月摸了摸她的头,道:“我们去看看。”
她不忍看见夜子衿失落的模样,再者荣哥儿那个孩子也是一条命,身为医生她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周娘子一路奔回厨房后院,不大的屋子里挤满了人。
其中,府医范丛邑也在。
他也是听到消息后,就急忙赶了过来。
“范医师,我家荣哥儿怎么样了?”周娘子脸上满是泪痕,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荣哥儿,她险些晕过去。
范丛邑清逸的面容上,浮现一丝愁容:“荣哥儿是中了毒,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我只能暂时护住他的心脉,延长三天寿命,周娘子你准备后事吧。”
“啊……”周娘子尖叫一声,扑倒在荣哥儿的身上嚎啕大哭。
“谁说没有救,庸医。”云绾月破门而入,神情凝肃:“都让开,不然毒入心脉就真的没有救了。”
她快步上前着急救人,却被人拦下了。
“王妃,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范丛邑拦住了她的去路,脸上神情说不出的嫌弃。
云绾月虽然是王妃,可在他眼里与市井糙妇没什么区别。
而他处处受人尊敬,云绾月却说他是庸医,这个女人果然粗鄙让人不喜。
云绾月脸色一沉:“让开,听不懂本王妃的话吗?”
“王妃,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荣哥儿他危在旦夕,你就让他和周娘子安生一会儿吧。”范丛邑面上露出憎恶的表情,云绾月真是分不清轻重。
她一个妇人,懂什么医术?
居然还想施医救人,简直是笑掉人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