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我们该走了。”
白书卿见夜倾城呆坐在那已有一个时辰，天色也渐晚，便上前提醒道。
“哦，好。”夜倾城抬头怔怔的看着白书卿，夜色中的白书卿依旧白衣胜雪，气质非凡。虽看不清其表情但也能感受到他的关心。
“白书卿。”夜倾城低声唤道。
“嗯。”白书卿虽不懂夜倾城为什么突然唤他名字，但还柔声应了。
“你觉得成仙好吗？”夜倾城眼中的伤感被夜色掩藏着，可躲不过白书卿的眼睛。
白书卿思考了片刻，在夜倾城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回答了她。
“成仙好不好，我不知道。自我出生就是仙，除了幼年时去远山待过十数年，此后再未离开过泛生。”
“那你是如何熬过这漫长岁月的。”夜倾城不敢想象。记得她刚闯入泛生时，里面就像是一个刚刚被开启的世界,静谧，寂寞，凄冷，恐惧……虽然到处长满了翠竹，青草，可完全没有任何生气，全如死物一般，令人窒息，绝望。
“不是煎熬。对我来说很享受，享受那种寂静，享受那种生活。”白书卿对上夜倾城那怜悯的目光，微微一顿，而后淡然一笑。“我的原身就是泛生世界的一棵桑树，我就是为了泛生而生的。我这一生的职责就是守护泛生。”
“……”夜倾城将白书卿的这段话在脑中过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理清了其中的意思。“所以，你的原身是那棵入云的大桑树，这也是你空桑主的名号由来。”
白书卿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夜倾城淡淡的笑。
“那，你现在出了泛生，会如何？”夜倾城不经有些担忧，他为泛生而生。如今他离开了泛生，是不是说，他会被泛生惩罚或者遗弃吗？
“不会如何，偶然出来游历也是可以的。”像是怕夜倾城不信，白书卿又道：“我年少时可是待在远山十数年，这十数年期间泛生依旧如此，我亦是。”
“那就好。”夜倾城心下也放松一些，生怕自己影响了白书卿，可到底怕会影响他什么，她也不清楚，就是没来由的担忧。或许也是因为白书卿的纯粹没被污染而感到放松吧，霁月清风般的人物，怎么会和黄金鼎口中的那些仙人一般呢。
“嗤~”
大马喷了个响亮的鼻息，也惊醒了夜倾城和白书卿两人。
“走吧，我们得赶路了。”
说着，白书卿手指轻捻，一根树枝悬在半空，随即飞身而上，直接朝着远山的方向飞去。
“哎，带我一程啊。”夜倾城唤着，空中早就没了白书卿的踪迹。“不是，跑这么快干什么？”
“人收到紧急诏令，走了，哪里还管得着你。”黄金鼎冷嘲道。
哼，仙人，都是一路货色。
“什么紧急诏令？你怎么知道？他去的方向就是远山啊，我们赶着去就可以了。”夜倾城不太明白黄金鼎话中的意思，也不想去明白，她想信一次白书卿。
“唉，你啊，什么都不懂。走吧，去远山。”黄金鼎也没去多说什么，人教人学不会，事教人一学就会。
“嗯。”夜倾城点点头，跳上马。黄金鼎则变成一顶发冠压在夜倾城的头上。
马蹄哒哒，他们上空划过一道白影，白影像支利剑直直的射向泛生世界。
已至半夜，夜倾城坐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的打着哈欠。
或是祸不单行，四周突然白光乍现，夜倾城伸手挡住强光，微眯着眼去瞧。
只见周围升出一圈一墙高的白纱，纱布在夜风中抖动，像水流一般逐渐朝她涌来。
“是仙女的纱裙。”黄金鼎神情严肃的说道。
“什么？”夜倾城看着不断收缩的白纱眉头紧蹙，这玩意她可能搞不过，得想想办法。
“上古神器。”黄金鼎说着，又将自己缩小了一点。
“喂，你别怂啊，都吊我头皮了，疼啊。”夜倾城抓了抓被吊疼的头皮，更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神器，总得有弱点吧。
“对了，你知道她有什么弱点不。”
“不知道，别问我，当我不存在。”黄金鼎说完便躲进夜倾城的头发里装死。
“不是，你不也是上古神器吗？不至于怎么怂吧。”
夜倾城话还没说完，大马便急躁不安起来。
夜倾城拍了拍大马的头顶:“别害怕，我还在呢，放心，死不了。”
“我没怂，我只是顺从自己的内心。”黄金鼎探出脑袋小声反驳。
他也不是怂，就是有点怕。他这才被唤醒，别一打架又搞得天翻地覆的，又被沉寂了，他还没替无相报仇呢！
“哦。”夜倾城白眼直翻，怂就怂了，有什么不愿意承认的。
白纱还在不断收缩，他们被圈在其中，没有出路。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大马如今又躁动起来。
危险已经靠近，或者说已经袭来。他的马尾被斩去了一半，滴落的鲜血也已将后蹄打湿。
“大马。”夜倾城至今没想到可以脱身的办法。
白纱在收紧的同时，外围也在一层又一层的叠加，根本没有可以出去的缝隙。
夜倾城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看来只有那处了。
“大马，可以跳过去吗？”
索性墙高不是太高，只过三四米高，若是飞跳过去，或许有活路。
“嗤。”
大马呲了呲牙，又看了一眼明明心底很慌脸色却依旧平静的夜倾城，还是点了点头。
跳过去，他可以。但是带着人跳过去，不好说了。
“好，大马我们找机会跳过去。”夜倾城拍了拍马背，双手结印以阻止白纱再次收缩。
“一，二，三！跳！”
夜倾城结印的同时飞身而起，用力朝着她认为的弱点处踢去。
与此同时，大马已跳了出去，白纱倏然升腾，直达云霄。而被夜倾城踢中的地方虽凹陷进去一块，但始终完好，无破损之处。
夜倾城被白纱反弹出来的力重伤，跌回地上。
“噗——”
夜倾城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爬起来，望着不见顶端的白纱，眸中的恨意仿佛要似一根冷箭一般射向那使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