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儿,岁和熟得很,国主从前说了,左右朝廷里养着这么多人也不是吃白饭的,总要帮她分担一点儿,一天不去也是无碍的。
如是,现在岁和走到朝堂之上时,被下面上百号官员看着也不大怯场了。
“国主今日,身体有恙,有事可呈了奏折上来,无事退朝。”
国主身边的近身内侍都这样说了,其他的官员哪敢说什么,尤其是王家王薇宴王侍郎被钦赐白绫吊死在了城门外。
楚家,李家的人这两天连着告假,有知道内幕的都在说这两家大约是被国主吓着了,吓病了。
岁和听见这些闲言碎语也当没听见,这事儿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的了。
前日从柔如君府上回来后,国主立马就拟了诏书,以大不敬之罪将王侍郎赐死,国主正愁找不着开刀的人,不曾想这人就撞到了国主的刀口上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就让她带着诏书走了一趟王家。
那王侍郎以一己之死,换取了王氏族人的活命。
至此,燕京王家旁支算是没落了。
那两家岂不是被吓着了。
国主从前虽然荒唐,暴虐嗜杀,可是治国之策也是被老国主亲手教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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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的早朝没上,那厢的老君后收到消息就慌忙往这边承乾宫来了。“
刚刚踏进殿门,“乐儿,我的儿,你是怎么了?”
章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了个满怀。
慌忙避让,“阿父,阿父,您松开点儿,我真喘不过气了。”
“您放开我,仔细看看,没发现我有什么变化?”
老君后盛华这才放开她,一瞧,白眼儿一翻险些昏了过去。
章乐赶紧接住他。
“阿父,阿父,您别激动啊。”
盛华悠悠转醒,泪眼婆娑的盯着章乐,哭诉道:“乐儿啊~这两日你是怎么了?”
“莫不是有妖邪作祟?吸了我儿的血肉?”
“你这样瘦下去,阿父如何去见您们皇家的列祖列宗,你的阿娘啊~”
“阿父,我没事的,就是大病一场,有神仙在天上保佑我呢。”
章乐有些无奈的半真半假的哄道。
“神仙说了,要我改邪归正,为我大乐开枝散叶,日后说不定我也能做神仙呢!”
说的是眉飞色舞,哄得盛华高兴起来。
后又询问了章乐确实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才有些吞吞吐吐的道:“乐儿啊,既如此,阿父觉得你该娶个凤君了。”
“啊?”
章乐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她才刚纳了一位如君,连如君的滋味儿都还没尝两口呢。
“阿父,不急吧,孩儿刚纳了一位如君,如今身子也才刚好,这个时候就广纳后宫不太好吧。”
盛华敛着眉眼,轻拍了章乐一下,嗔怪道:“阿父只是让你广纳后宫,又没有说即刻就要进宫。”
“还早着呢,先发了公告文书,还得着人甄选,有的是日子呢。”
“再说说这燕京城里的,凤君得是从这高门大户里头酌选一个才行。”
章乐一想,是这个理儿,干脆就顺着她阿父的意思,先广发文书再说。
立即着人拟了文书发了出去。
京城一片哗然。
传言国主好女色的,这就要广纳后宫了?各个世家皆是摩拳擦掌的,盼着凤君能出在自己家才好呢。
又过了一日,章乐算着日子,她的亲亲柔如君该是回宫来了,立马收拾了裙裾,描眉画眼的坐着辇车去接时珩。
一路招摇,到了时府已是正午十分,那日陪时珩回来时还未曾仔细瞧瞧这宅子,如今一瞧,这一大家还没有她的承乾殿大呢。
时家的人稀稀拉拉的跪了一排在门口,只一个时珩站着福了福身子,“国主怎么还亲自来了,劳累您跑这一趟,妾马上就回来了的。”
抬头定眼一瞧,有些吃惊。
“啊~国主,您这是怎么了?”
不怪时珩有些失态,国主这副样貌变化实在太大。
“怎么,寡人这副样子不好看?”
章乐故意板着脸道。
“不不不,好看极了,从前是体型壮硕,胸膛宽厚,令妾感到踏实,如今却是如坠落凡尘的九天仙女,到有些衬得妾灰头土脸的。”
时珩愈加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国主了。
本来就身份低微,配不上做这个如君,而今国主变得这么好看,他更是自惭形秽。
稍稍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
章乐被这么夸了一遭,心里还是觉得很舒畅的。
章乐笑眯眯的上前牵着时珩的手道:“我是来接我的阿珩了。”
说完,手指轻轻的在时珩的手掌心里勾了勾,惹得时珩羞红了脸,偏偏还得装作无事的样子。
章乐斜眼睨着他发红的耳根子,愈发的觉得心痒难耐。
两人走在前面,进门之后,章乐瞧了瞧院子里的陈设,更是眉头紧皱,从前她的夫父好歹也是一个五品官员,汤汤水水儿什么的挂点儿下来,以燕京的物价也能买一个像样的宅子了。
这里实在是太小了。
一个二进的宅院儿,院子里花草都少得很。
细看这下,这盛夏时节,个个头上都冒了汗,应当也没有冰用。
章乐思忖片刻,“阿冷,去将皇家名下的四进宅院儿找一座出来,将房契给了柔如君。”
时珩和后头跟着的时禹安有些吃惊,立马跪了下来。
“国主不可,妾何德何能!”
“国主不可,我时家能得您金尊玉贵的玉体下榻已然是祖坟冒了青烟儿,您已经赏赐了许多东西,再赏,恐会引起非议。”
章乐阖着眸子,看着面前跪的时禹安,心里说不出来的熨贴。
这时禹安倒是个知情识趣儿的,看这宅子也是个清官儿,难得的好官儿,是可用之才。
“你可知寡人为何赏你?”
章乐沉声道。
时禹安沉浸官场十几年,被王侍郎打压下,还能做个五品官儿也不是傻的,略微思索一番就明白了。
国主这是在向京城的另外几家表明一个态度呢。
湖面平静太久了,不知深浅,需得试探试探。
而他时家,时禹安就是这个激起波澜的石子。
随即叩首道:“臣领旨谢恩!”
时珩见素来睿智,最是清廉不过的阿娘都接受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也是应下了。
回宫的途中,章乐实在有些受不住,一想到那个滋味儿就心痒得很。
夏日炎炎,本就穿得薄,白花花的肉体半遮半掩的,好在辇车备了足够的冰,到还是舒爽。
章乐半撩起裙裾,一双腿交叠在一块儿,若影若现的,软了声音,“夫郎,我好生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