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义看着一粥棚的大人物,昨天还自以为是,自觉高人一等,今天就和难民毫无差别。
这人呢,就欠收拾!
刘子义亲自给他们盛粥,捧着盆,一个个的路过身边。
“这人呢,需要将心比心,都是爹妈生爹妈养,谁也不比谁高贵。”
“特别是在天灾来临之后,你敢保证,你一辈子风调雨顺,没有个大起大落?”
被刘子义盯着的臣工,脸都被吓得没有血色了。
帝师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
他们的荣华富贵,可不属于他们自己,世家大族,皇权,帝师,任何一位手眼通天的大人,就能让他们从高处跌下神坛。
“所以做人不要太猖狂,装哔遭雷劈,天打五雷轰。”
刘子义话音刚落,天空雷声滚滚,旱地惊雷,吓的所有人身体都哆嗦。
刘子义仰天看了一眼日头,心说,真特么应景。
顺便端着架子,摆出一副高人做派。
“人在做天在看,凡是做过的错事,老天都给你们一笔笔的记着,以后都是要还地!”
大家仰望刘子义,心中忐忑不已,感觉帝师刘子义,恐怕要翻旧账了。
“不过呢,天无绝人之路,我也不是不给你们机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坊间常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对吧。”
刘子义随手给刘主造盛粥。
“你们以前做过什么恶,我不管也不问,我只想知道现在,你们会怎么做,你们要怎么做?”
这无疑是最后的警告,警告他们,如果再不投靠,就别怪心狠手辣。
刘主造赶忙表忠心。
“帝师,我知错了,从今以后,我愿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纷纷下跪表忠心。
“我们都愿为您赴汤蹈火,为您鞍前马后。”
刘子义却淡淡一笑,放下粥盆,看着自己碗里的白粥,淡淡道:“错!”
“不应该为我赴汤蹈火,你们应该为百姓服务。”
“这……”
大家面面相觑,这下更不懂帝师的意思了。
刘子义语重心长的说道:“民以食为天,老百姓种的是米,才能供养国家,让咱们高枕无忧。”
“但如果老百姓吃不上饭,就算你有一座金山银山又有什么用,最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我的理念很简单,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下地种红薯。”
“我就拿你们举例,穿上官袍,人人都敬你,脱下这身官袍,你们算个屁,都好好想想吧。”
刘子义自顾自的喝粥,反而其他人都食不知味。
不是清汤寡水难以下咽,而是没有吃的心思。
帝师说的没错,穿着官服他们才是官,可脱了官服他们连难民都不如。
曾经巴结他们的地主豪绅,反过来趾高气扬,还敢对他们拳打脚踢,这不就是看在官府的面子。
官服是谁给的,朝堂,世家,还是他们自己挣来的?
他们到底算个啥?
世家的狗,还是朝廷的官,亦或者是百姓的父母官?
每个人都很纠结,都感同身受,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自己的未来。
刘子义喝完粥之后,擦了擦嘴说道:“我呢,没别的能耐,跟着我混,不一定能让你们发家致富,但我敢保证,能让你们被百姓歌功颂德,青史留名。”
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如果你们继续这样混日子,我敢发誓,难民现在过的日子,就是你们将来的下场。”
刘子义走远,各位大人终于不再纠结,全部追了出去,跟在刘子义身后,表明他们的立场。
“我等从今以后,真心诚意的为您鞍前马后。”
这番表忠心,可不像是刚才那般敷衍。
刘子义依旧淡定的说道:“我不看你们怎么说,我只想看看你们怎么做。”
话落,就让锦衣卫,将各位大人的官服送回来,让他们恢复高高在上的身份。
这些人隶属工部户部,两大实权部门,就算曾经站着茅坑不拉屎,但多少也在职位上工作过,多少每个人都有些本事。
换装结束,工部官吏聚在一起开个小会,打算先搞出点成绩,给帝师纳个投名状。
户部相对来说更直接,他们采用的方法,是直接举报各大世家的龌龊勾当。
正厢房中。
刘子义正襟危坐,云仙道长亲自打下手,担任书记,将举报内容全部记录,屏风后面是旁听的女帝。
一切准备就绪,户部詹事,员外郎,协律郎,通判,道台等等官吏,就揭秘一条惊天大瓜。
“本次赈灾,除帝师带来的粮草,其他朝廷陆续派发的粮草补给,刚出京城就被各大家族扣下了。”
刘子义一惊。
“谁扣下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凡是有些权力的人,都在这批粮草中做过手脚,东家拿一些,西家要一点,还没出京城,粮草辎重就已经是空车了。
刘子义拍案而起,怒道:“说,只要动过赈灾粮的人,都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其实这就是惯例,不用主子发话,下人就给办了。
皇帝高高在上,他只负责交代,办事的人又不是皇家亲办,就算告诉皇帝,赈灾粮都交给百姓,百姓得没得到,那就两说,反正皇宫里的皇帝不知道。
皇权之下是各大世家大族,他们是执行人,也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
甚至都不用他们开口,咳嗽一声,下面人就会办好,保证绝对不让主子劳心费神。
所以赈灾粮草,世家大族是第一波,拿走赈灾粮五成。
女帝听闻拳头死死地攥着。
“还没出库就拿走了一半,这些人太贪了!”
刘子义继续讲述,根据口供,帮女帝梳理线索。
“金字塔顶端的世家分完之后,其次就是下面的大官,比如,吕后乳娘的儿子,担任黄庄粮库总管,他表面上调派1000石粮草,实则出库只有10石。”
“胆大包天!”
女帝已经被气得失去了理智。
“黄庄贪墨为最,其他人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但这一路走下来,四处打点,凡是京城的官,都分了一些赈灾粮,所以出了城就只剩下空车。”
女帝怒不可遏的问道:“他们就不怕遭报应,就不怕朕查出真相吗?”
刘子义淡然的说道:“赈灾粮已经交给百姓手中,那么我问你,不管进了谁的腰包,甭管他是不是灾民,是不是百姓吧?”
女帝竟然哑口无言。
“你有什么办法,治一治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