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区环境有限,就算牛头山庄风景宜人,汇聚一两万的难民,到处都是人山人海的场面,人多嘈杂,环境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天南海北的口音,混合着穷酸味扑面而来,无处可躲的喧嚣,让朝廷的大老爷们很不习惯。
“闪开闪开!”
大老爷们还没发话,狗仗人势的下人们,就把附近人挤人的难民们驱散,但凡有不开眼挡路的难民,推倒在地上还不算,上去就是拳打脚踢,扯着头发把人丢在一旁。
“老爷请。”
下人扭头卑躬屈膝的做了请的动作。
大人们这才进入难民营,到处都是臭气熏天,他们受不了这种气味,纷纷拿着白色帕子捂着口鼻,一脸不情不愿的往前走。
在民间有一种说法,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更何况这些尾巴翘上天的京城大老爷,普通老百姓哪敢上前搭茬。
老百姓不敢,当地地主豪绅,就像是野狗看见食物一般,一窝蜂的冲上去,一个劲的献殷勤,极力讨好。
“各位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难民营人数太多,环境脏乱差,真是为难你们了?”
“大人们体恤百姓,是我们百姓之福。”
这哪是他们体恤百姓,分明是帝师邀请他们来的,要不然,就凭这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大人物,又怎会屈尊降贵,来这种地方受罪。
“少说废话,带路!”
刘主造表情很不好看。
穿过人头密集区,前方是一处公告栏,大人们脚步停留在公告栏附近,定睛看上面的招工告示。
「赈灾招工说明」
赈灾团招工,有善心,积极向上,为人乐观,团结一心,服从指挥。
一日三餐包吃住,工种不同待遇不同。
后勤炊事团,厨师厨娘小女娘,人数若干无上限,每人每天十文钱。
力工民工团,身体健康肯吃苦,人数若干无上限,每人每天二十文。
技术特长团,瓦工木工铁匠工,人数若干无上限,每人每天三十文。
文书记录团,识文断字懂算账,人数若干无上限,每人每天十四文。
特殊说明:水灾过后,赈灾团全体成员,凡是参与疏通河道,建造房屋,开采农田者,有优先土地分配权,分田分地分房产,归个人所有终身有效。
朝中官吏都是心中一怔,这招工待遇这么好的么?
以前凡是遇见灾荒,都拿受灾百姓不当人,特别是各大世家为首的勋贵们,打着赈灾的幌子,来灾区压榨灾民最后的价值。
以倒台的和中堂、和家为例,凡是遇见天灾饥荒,和家就会拿着一些粮草过来,用最低廉的价格,把灾民中所有少女全部买走,培养成瘦马,为和家所用。
民以食为天,受灾百姓吃不上饭,饿得要死,吃土啃树皮,甚至达到易子而食的地步,这个时候世家大族的“善举”,就可以用最低廉的价格,捞到最大的好处。
再说这份招工说明,不但管饭还是难得的一日三餐,只要干活,灾后还分房子分地。
与之相比,这那里是救灾,这分明是天恩降临。
朝中官吏们心思聪慧,只看一眼大概就能分析出,这份政策的分量,堪比赈灾的典范,能一直沿用。
“不愧是帝师,这种仁义之举,只有仙人下凡的帝师能想得出来。”
“佩服佩服。”
朝中官吏们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是,有帝师在,恐怕这次赈灾,捞不到多少好处喽。
继续往前走,是密密麻麻的临时住宿区。
光着屁股的稚童正在嬉戏打闹,粗鄙的村妇正在洗衣服做家务,不少男性村民都在做工,扛木头的扛木头,建房的建房。
偌大的院子中,盖满了密密麻麻的临时小木屋,虽然看上去就跟狗窝差不多,但起码也是能遮风挡雨的住所。
再往前走,有密密麻麻的排队长龙,很多满身泥泞的乡下汉子,都聚在一起排着队,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官吏们走到队伍最前方,定睛一看,原来是领取工钱。
几张案牍书案摆在厢房门前,十几个识文断字的极品女娘,一边确认工人信息,一边给他们发放每日工钱。
在这些极品女娘身后,有一个拿着账本的富商,正在监督这一切。
刘主造作为这群人中,官职最大的人,以他为代表,第一个发出疑问:“他是谁,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本地地主乡绅赶忙恭维解释。
“这位是帝师赈灾团的大管家,听说,他好像是牙行的总掌柜。”
难怪不认识,原来是帝师带来的江湖人。
再看这些长相极品的小娘子们,不少官吏下意识以为她们隶属牙行。
有一些贪图美色的官吏,已经在暗中打起了主意,打算事后通过牙行掌柜,买下几个极品女娘暖床。
就在朝中官吏准备走的时候,登记处女娘说道:“你已经连续工作八个时辰,发给你两日工钱,但你不可继续上工。”
乡下汉子赶忙求情。
“女官大人,您行行好,让我继续上工吧,我只有这一身的力气,让我赚点钱养家糊口,不然以后日子没法过了。”
这番对话让官吏们都无法理解,本地地主豪绅见状,趾高气扬的招了招手。
“你,就说你呢,过来回话!”
狐假虎威的问道:“大人们有话要问,如实回答。”
牙行总掌柜本意是不想搭理他们的,虽然这些朝中官吏以前拍马够不着,但是现在他可有帝师做靠山,水涨船高,四五品官吏,貌似也没那么高不可攀。
“有什么话快问吧,我还忙着呢。”
“你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这么没规矩!”
“惹恼了各位大人,当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官吏还没问话,当地地主豪绅先炸庙,真是把狐假虎威发挥到了极致。
刘主造板着脸问道:“我且问你,上工八个时辰,为何发两日工钱,你们会不会算账?”
牙行总管瞪了刘主造一眼,回答道:“这是帝师大人的政策,每人上工4个时辰为一天周期结算,如果连续工作8个时辰,当然按照两日工钱结算,另外每个人每天最多上工8个时辰,不得上工12个时辰,这是硬性规定,不能破坏。”
“还能这样?”
官吏们都是人精,一下就想到了这么做的好处。
一天有12个时辰,不管从几点开始上工,只要工作满4个时辰就是一天工。
灾民为了多攒些银子,大多上工8个时辰,这就大大的增加劳动力,难怪能这么快控制黄患,帝师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