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一路前行,女帝透过车窗好奇的观察山庄,整体环境给人死气沉沉的感觉,仿佛没有丝毫的生机。
山庄的民宅大多都是茅草屋,里倒歪斜,许多屋顶都有坍塌,看不见瓦片,就连窗户纸都是四处漏风。
路上见到几个老头,神态木讷的坐在角落中,衣衫洗的发白,满身都是补丁。
女帝叹了一口气问道:“这里就是寻常老百姓住的地方吗?”
刘子义回应道:“这吴家庄还算好的,起码有瓦片遮风挡雨。”
车队浩浩荡荡的入庄,走了大概一炷香左右,车队停下。
“帝师,咱们到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打开车门,吴家庄的下人赶紧上前,狗腿一般的主动担任人头木凳,让刘子义踩着自己的后背走下马车,女帝紧随其后,也下了马车。
和贫瘠的百姓家不同,吴家住的是豪门大院,门口居然还有石狮子镇守。
吴家牌坊是典型的武将款式,房顶符文雕花,居然有睚眦,围墙高四米,布局规整,端方有序。
女帝看见奢靡的大宅子,和之前刚进村子看到的民宅,形成鲜明对比,云泥之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吴家众人齐声参拜。
“参见帝师!”
女帝下意识脱口而出。
“平身。”
她不觉得什么,但吴家众人却一脸鄙夷,心中腹诽,这帝师身边的女子真是好大的架子。
吴家人压下心中不满,脸上全是讨好的笑容。
“帝师大驾光临,使寒舍蓬荜生辉,早已备下酒席,请随我等入府用膳。”
还有人着对吴家小厮吩咐。
“带各位官爷去厢房,好酒好菜的招呼着。”
“喏。”
就这样,刘子义,女帝,被吴家亲眷带着,进入豪门大院,其他人都被安排去了厢房用餐。
穿过门堂,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宅子内处处皆是雕梁画栋,奇花异草的芳香扑鼻而来,院内竟然还有小溪蜿蜒而过,花草树木中有一奇石假山,点缀花园如若仙境一般。
女帝感觉这后花园,堪比皇宫御花园也不遑多让。
“真没想到,在民间还能看见这么豪华的宅子。”
刘子义在女帝耳边轻声道:“难道你就没发现么?”
“发现什么?”
女帝小声询问。
“姓吴,门口的牌坊上,雕刻有睚眦,你联想到谁了?”
女帝下意识捂嘴惊呼。
“边关拥兵自重的吴三桂!”
刘子义是知道吴家庄底细的,徐徐讲道。
“这吴家庄之主,是个老爷子,和边关异姓王吴三桂,有直系亲属关系,狗仗人势,狐假虎威这些年,吴家庄在本地堪称土皇帝。”
“整个村庄上千人口,除了吴家人,村内的百姓基本都是吴家的佃户,帮吴家干活,但给的报酬少之又少。”
“为富不仁!”
女帝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地方官都不管的吗?”
刘子义呲笑了一声,继续小声道:“吴家有个封疆大吏的亲戚,换做你是地方官,你敢管,武将世家,又是功臣之后,房檐石雕刻有睚眦,睚眦必报,想要管也得掂量掂量。”
女帝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难怪如此嚣张。”
顿了一下,看向刘子义。
“吴三桂早有不臣之心,此前没有证据,现在来了吴家庄,管不了吴三桂,还收拾不了吴家人,朕必须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刘子义嘴角噙着一抹微笑,柔声道:“放心,一切交给我。”
从大门一直走到内宅,竟然用了大约一炷香左右的功夫,可见吴家大宅占地之大,面积之广。
刘子义被引领着来到正厅院落,只见院内摆满了各种珍馐美味,酒香混合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吴家人一如既往谄媚的笑容,恭敬的拱手。
“帝师,您请上座。”
刘子义也没不客气,衣袍一甩,直接落座在主位之上,女帝理所当然的坐在刘子义身边。
“大胆!”
吴家人终于忍无可忍,怒目而视。
“女人怎可与男人一起同桌而食,一点规矩不懂!”
吴家男尊女卑的观念根深蒂固,女子不能上桌,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更何况,帝师带来的这位女子,看身上穿着还是个丫鬟。
“帝师,我吴家以礼相待,还请不要喧宾夺主。”
“在我吴家,女人只配跪着,不配上桌吃饭,还请帝师见谅。”
“你!”
女帝虽然贵为大汉朝的九五之尊,但也知道男尊女卑的道理,以前她都是女扮男装,如今换回女儿身,被人如此冷落,她肯定有些不适应。
刘子义拍了拍女帝的手,眼神示意让她冷静。
“既然吴家这么不待见,我们走便是,何必羞辱我的贱内呢。”
“贱内!”
吴家人顿时慌了。
这女子年纪轻轻,看上去也就锦瑟年华,还以为是帝师的贴身丫鬟之类的,这等下贱奴籍女子,又怎么配入席同食。
但如果此女是刘子义的正妻,那就大不同了。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当朝帝师,身兼户部、工部尚书,她的正妻不让上桌吃饭,多少有些说过不去。
这一刻,场中气氛特别尴尬。
明明刘子义的没什么行为,但吴家人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就在刘子义要离席,带人走的时候。
“吴家家主到!”
一声嘹亮声音传遍整个院落。
随即就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在一众女眷的搀扶下,拄着龙头拐杖,缓步走入大院之内。
这老头起码是耄耋之年,步履蹒跚,走路都需要人搀扶,但目光如炬,炯炯有神,像是一头千年的老狐狸。
“老夫不在,怎可怠慢贵客。”
吴家家主登场,瞬间打破尴尬的氛围。
“帝师内人,就算还未成婚,未来必定是诰命夫人,当然有入席的资格。”
“帝师,吴家小辈不懂规矩,还请见谅海涵。”
这番话表面在给刘子义台阶,实则还是在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刘子义笑呵呵的说道:“吴老家主,身体别来无恙,路过贵宝地,打扰了。”
尴尬的气氛过去,吴家人赶紧吩咐下人上菜。
全场入座,女帝也在刘子义的坚持有资格坐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警告刘子义,还是为了彰显吴家威严。
上菜的时候,让刘子义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
负责上菜的丫鬟们,双手端着美食,跪着进入内院,一一摆放在餐桌之上。
这些丫鬟年纪都不大,都有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年纪,被吴家人奴役久了,她们眼神麻木,空洞,双眼无神。
上完菜之后,丫鬟也没有离去,跪在桌前,伺候主子和宾客进食。
根本不用亲自动手夹菜,这些女子就三三两两的倒酒布菜,只需要一个眼神,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菜品就会投喂进嘴里。
吴庄主笑嘻嘻的说道:“帝师,尝尝我们当地美食,吃,别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