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这才退下，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了优昙华和方焱两人。
似乎几日不见，方焱变得成熟了许多，他兀自站起来，找了一处空地坐下。
“帝尊，那个和尚究竟是什么人？”方焱皱眉，道，“朕后来才想明白，玄御那日说那些话，只不过想让朕杀了那个和尚。”
“他说了什么？”优昙华抬眼，问道，“你又做了什么？”
方焱挠挠脑袋，笑了笑，道：“他说……罢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朕的暗卫即便是寻到了他，也不会伤他，只会将他带回来。”
优昙华挑了挑眉。
她可以相信方焱吗？
现在她其实很混乱，仿佛周遭除了她自己再无可信任之人。
太巧合了，暗处之人完全知道她和无尘的行踪，就连下杀手的时机每次都选的恰到好处。
想到这里，优昙华道：“我该走了，皇上好自为之，在其位，谋其职，西泊百姓也该过过好日子了。”
方焱一愣，低头，吸了吸鼻子，道：“帝尊，玄御真的杀了我父皇和母后吗？父皇不是真龙天子吗？你掐我脖子，尚且能伤到如此，他又怎么能做到？”
优昙华已经转身准备离开，闻言身体一顿。
她差点忘了，方焱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
方焱话语里已经带了哭腔：“我本以为玄御是想让我当个傀儡皇帝，但自从我亲政，他便真的把权力全给我了，你说，他图什么啊？他做了那么多，到底是为什么？”
“帝尊，我想不明白，”方焱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他到死什么都不肯说，如果你不来，他就是在这里等我来杀他的，他招认的罪行，足以游街示众，千刀万剐，再将头颅悬挂在城门上。”
他颓然地坐着，半分帝王的霸气也没有，就像小时候，坐在优昙华前面，依赖地问东问西那般。
优昙华敛眸，问道：“他招认的罪行里，可有弑君这一项？”
方焱摇头。
“你是他最珍视的人，到死他也不希望你恨他，所有的罪行他都能揽下，这个他却是后悔了的。”优昙华叹了一口气，道。
优昙华神色暗了暗，继续道：“至于他怎么杀了你父皇，用毒用药也是可以的。”
或许方焱的父皇为爱甘愿赴死也不是没有可能，能将一个毫无背景的人捧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位置，又在临终托孤，这中间的恩怨情仇怕是再也无人知晓。
百年之后，两个男人肝肠寸断的爱恨足以供后人传唱。
但君王之爱又何其残忍，玄御作为国师的这些年，西泊死去的无辜百姓的性命，又谁来抵债？
“至于他的目的……”优昙华目光冷了冷，“我也不知道，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优昙华十指紧握，届时，她必让此人付出代价！
这时，一个侍卫冲进了院子，在方焱面前跪下。
“启禀陛下，暗卫来报，已经找到了画像当中的和尚！并以谋害姘村百姓为由正准备押解回京。”
方焱扶额，尴尬地看了优昙华一眼，轻咳道：“朕这不是知道你要去寻他么，您还受着伤，朕就帮您把人带过来，哈哈。”
优昙华挑眉，道：“那还真是有劳皇上了。”
姘村的动静太大，惊动了正在寻人的暗卫，自然找到了赫连萧、无尘和子槃三人。
这才派人请示方焱下一步动作。
“让你的人回去，我自会带他们回来。”红衣一闪，消失在方焱面前。
方焱一愣，嘴角扬了扬，帝尊说的是，回来。
那便是还会回到这里，他和帝尊还算不得是最后一面。
“快快快，快让暗卫都撤了，别碍眼了！”他摆摆手，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