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乞丐都是混迹惯了的,自然看出来优昙华对无尘的宝贝,立即麻溜地用豁口的破碗盛了一碗水过来。
优昙华也不着急,盯着无尘咕嘟咕嘟喝了两口之后,才开口道:“你们为何觉得国师和三尊并无二致?”
此话一出,蹲了一圈的乞丐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的姑奶奶哎,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可没这么说。”一个个赶紧摆手道。
优昙华眯了眯眼睛,觑着他们,也不答话。
最后还是老李缩了缩脖子,咽了一口唾沫道:“这国师……手上估计也有不少人命的,而且他总是神神秘秘的,你们外来的可能不知道,原来西泊有个凌将军,凌家世代军武世家……”
优昙华拿了根小树枝在地上戳了戳,示意他继续。
“很多年前一个晚上,我们无事可做在外头瞎晃荡,刚好撞见那妖孽国师带着人闯进了将军府,过了许久,就只有凌将军一人耷拉个脑袋出来,其他的都被关在将军府里。”
“哎呦,自此以后只要路过将军府,都能听到里面有妇人扯着嗓子哭,那个哭得撕心裂肺啊。”
“说什么,我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直接被割了头,骂国师不得好死,还骂凌将军没种,连死两个儿子活该什么的。”
无尘脸白了白,不知为何,他心里一阵的不舒坦。
那乞丐又道:“之后有人说凌将军入魔了,经常半夜闯到人家里去找孩子,满脸的黑气,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优昙华猛然抬头,手上脆弱的树枝一折两段。
“那凌将军长什么样?形容一下。”优昙华道。
老李站了起来,拿自己身高比划了比划,突然他看向了无尘,恍然大悟道:“小哥,你的眉眼与那凌将军倒有几分相似。之前将军凯旋回来的时候,骑在骏马上,眉眼间英气勃发,我不会看错的!”
无尘的脸更白了,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日在山上,口口声声要他性命的亲爹!
他竟然是将军的儿子?可是为何……
这时,另一个乞丐插嘴道:“这事儿还没完呢,就在前几日,一把邪火,直接将将军府烧了个精光,一个活口都没留,我们摸黑进去想摸点宝贝,屁都没摸到,这火起得可真邪门啊……哀嚎声前后的街坊都听见了,愣是没有一人敢报官。”
优昙华闭了闭眼睛。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个凌将军,怕就是无尘的亲爹了。
而在多年前,玄御去过将军府……
优昙华脸色一沉,又问道:“很多年前,到底是多少年前,国师去了将军府?”
那乞丐一愣,掰着手指数了好几次,才模模糊糊道:“十五年前吧……不对,十六年前!”
优昙华脸色彻底阴沉了下去,难道这么些年要置无尘于死地的人是玄御?
那场邪门的大火,是因为凌将军杀人未果所以要急着善后吗?
那可真是心狠手辣啊……
优昙华深吸了一口气,如果真是玄御,这些年,她还托着玄御寻人!
她又摇了摇头,一切还不能妄下定论,毕竟玄御和无尘无冤无仇,为何要这么做?
无尘死了,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一个高高在上的国师,非要一个婴儿的性命是什么道理?
无尘此刻垂着脑袋,攥了攥手指,指甲都掐进了肉了,半晌做梦呢喃了一句:“为什么……”
他一出生便是错了吗?
如果这样,他的亲生父亲又为何要让他出生呢?
这些乞丐也不知道这俩人突然这般严肃是因为什么,只觉得他们的消息有了价值,又忙不迭说道:
“你们要知道凌将军的事情,或许还能去找一个人。”
优昙华皱眉,道:“你不说将军府已经没有活口了吗?”
而凌将军本人已经死在了毒瘴之地的大山上,还能找谁?
那乞丐嘿嘿地笑了两声,仿佛想到了什么香艳的画面,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道:“你们去百里之外的姘村,找个叫红杏的老婆娘,你们给她买点酒,将她灌醉了,她什么都会跟你们说的。”
身后一群乞丐都跟着开始起哄,猥琐地哈哈大笑。
这一瞬间,他们的眼神里仿佛只有赤裸裸的欲望,无尘又下意识挡在了优昙华面前。
他皱眉道:“那个姘村到底是什么地方?”
为首的乞丐意味深长地看了无尘一眼,道:“你们自己去看看呗,嘿嘿,不会让你失望的,那婆娘是真的知道些什么,至于信不信,便是你们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