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慕浮生，他睁眼睛了！”子槃扯着嗓子，大声提醒道。
苍蓝也跨入了墓室，边走边说道：“大惊小怪，见识短浅。”
说着，他走到慕浮生的背后，正对着法照的脸，毫不客气地双指钳住了他的下巴，捏开了法照只剩下枯皮的嘴唇。
“你……你干嘛！”子槃都被吓傻了，踉踉跄跄也跟了过去。
只见苍蓝从法照的嘴里抠出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掂量了两下，就朝着优昙华扔去。
优昙华瞪大了眼睛：“？？？”
“这便是降魔杵的碎片，”苍蓝白了她一眼，“要不要随你。”
“……”优昙华一愣，虽然很不愿意接这种被放在嘴里的玩意儿，但也不得不接下。
那是一片鎏金的薄片，乍一看看不出什么名堂，但优昙华却能感受到他上面和慕浮生如出一辙的佛息。
赫连萧眯了眯眼睛，道：“如果不是苍蓝用降魔杵的碎片压着法照罗汉最后的一丝魂魄，法照罗汉早就化作了枯骨。”
苍蓝点了点头：“我上次来的时候，也进到了这里，这秃……法照还剩下一丝魂魄，却还坚持和这些魔拉扯，通常来说，就剩下一丝魂魄，反而生不如死，他这样做定然是有执念未了，我很好奇是什么执念支撑他如此，于是，便将降魔杵的碎片留在了这里。”
道一张了张嘴，似乎是见苍蓝被封了魔息，才敢大胆问道：“你见他如此受罪，为何不砍断这些锁链，对于一个魔帝来说很简单吧？”
苍蓝转过头去，目光冰冷地射向道一，即便是被封印了，也将道一冻得一个哆嗦。
道一赶紧低头，也不敢期望得到什么回答了。
却听到苍蓝不屑地笑了一声，道：“万佛门屠我满门，你站在什么立场觉得我该救他？我凭什么要救他？你们万佛门干得好事，要我一个魔头去善后？”
道一被问得哑口无言。
这时，靠在慕浮生肩膀上的脑袋居然颤动了下，两只眼睛里的瞳仁似乎又黑了一点。
“是，是佛子吗？让我……看看你。”干涸的喉咙里挤出来一句话。
慕浮生身形一怔，将靠在肩膀上的身体挪了挪，让法照罗汉正对着自己。
法照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在看到慕浮生的那一刻，突然爆发出一抹神采。
但或许是因为已经是强弩之末，那抹神采很快又消散了下去。
“是你……没错……你是佛子。”
“入墓的阵法是我改的……多亏了那孩子将降魔杵的碎片留给我，我才能做到……只不过耗费的年数久了些……”
“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三尊设下这个阵的时候，我的血还没被吸干，所以，我将血液留在了阵石上。”
说着，法照枯瘦的手爆发出超乎常人的力量，死死抓住了慕浮生。
“我知道，你会来的，三尊犯下的罪孽，只有你，只有你才能了结。”
法照说得断断续续，但所有人都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们入墓的时候进入的幻境，就是这个法照罗汉带他们回到的过去。
这样也解释得通，为何一路上所有的关卡都似乎对慕浮生敞开了，因为慕浮生就是法照坚持到今天，要等的人。
法照攥着慕浮生的手脱力般滑落了下来，似乎是最后一丝魂魄终于支撑不住这具残破的身体。
最后，张了张嘴，只留下一句话：“佛陀……必须归位，浩劫才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