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萧摩挲着沾着苍蓝血液的石块,一步一步朝着万葬岗背靠的山里走去。
和子槃、圆智抬着慕浮生离开的方向正好相反,一个向阳,一个却朝着越来越阴的树林里去。
越往林木茂密处,能透进来的光线越是稀少,渐渐的,四周已经潮湿阴暗的仿佛又回到了夜晚。
终于,赫连萧在一个洞穴面前停下了脚步,洞穴外面的藤蔓明显有被修剪过的痕迹,想必是住在这附近的猎户用来临时休息的地方。
赫连萧在四处望了望,抬脚迈了进去。
洞内空间狭小,只能容下四五个人并列坐着,石壁边上还摆放着一些猎户平时用的陶碗。
赫连萧拾起一个陶碗,猛地往地上一砸,陶片碎裂了一地,他弯腰拾起一片,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扎向了自己的手腕。
鲜血立即从他苍白的皮肤上溢了出来,滴滴拉拉地掉落在了地上。
赫连萧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毫不留情地挤压在伤口上,鲜血涌出来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接着,他在洞穴了走上了几圈,在阴暗潮湿的洞穴里用鲜血画下了一个诡异的图案。
然后他盘腿坐在了这图案的中间,而那颗沾了苍蓝血液的石块被摆放在了他的面前。
很快,地上图案里的血液似乎动了动,血线牵出了一头,竟然爬上了这块石头,和苍蓝的血迹混到了一起。
山脚下,一个猎户背着弓箭,身后跟着一个半大的孩子,正往山上去。
“爹,今早万葬岗那片的迷雾居然散了,怎么这么奇怪?”那小孩问道。
男人瞪了孩子一样,怒斥道:“万葬岗也是你可以提的?小心半夜被鬼抓了去,以后不许再提!”
刚说完,出于猎户多年狩猎的警觉,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他们。
猎户立即压住了男孩的身体,两人躲到了一处灌木丛里,并对男孩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男孩崇拜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难怪大家都说父亲是这方圆十里最会打猎的。
他一点声音都没听见,父亲居然如此警觉。
只见猎户竖起了耳朵,小心翼翼地从背后抽出一直箭,凝神注视着前方不远处一片看起来风平浪静的草丛里。
随着男孩一声低不可闻的吸气声,箭矢飞快地射出,精准的射入目标处。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听到任何活物的动静,四周安静的只有两人轻轻的呼吸声。
猎户讶异地皱眉,男孩瞬间泄了气,气鼓鼓道:“什么嘛?爹,你是在逗我吧,我还以为前面真有啥呢?”
话才刚说完,草丛里流淌出一道细小的血液。
那男孩眼睛一亮,大喊道:“爹,你真棒,还真有东西!”
说着就从灌木丛里站了起来,朝血液流动处跑去。
猎户一时间觉得非常不对劲,他狩猎十余年,从来没出现这般怪异的事情,这血液……怎么看都不像是兽类的。
他吸着鼻子闻了两下,不禁大惊失色……
这血液……是人血!
猎户跑上前去,刚想抓住小男孩,却见那血液居然从地上甩了起来,像鞭子一样扬起了数丈之高。
“儿子!”猎户下意识大喊了一声。
那男孩一愣,可血液拧成的鞭子已经甩了过来。
接着,小男孩爆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便硬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猎户吓傻了,连忙拨开脚下的草木,慌忙跑了过去,只见,他的儿子正面朝泥土趴在地上,而那诡异的血液竟然从他儿子的双耳又甩了出来……
“啊……”一声尖叫响起,猎户直接栽倒在了地上,垂死挣扎了一下,便没了气息。
山间的禽鸟都被惊得扑棱翅膀,飞离了是非之地。
独留死不瞑目的父子两人,七窍都被这诡异的血液穿了遍,男孩脸上还带着即将发现猎物的惊喜,猎户脸上不知是悔恨还是震惊,但血液还在他们的脸上爬着,又给这惨状增添了几分诡异。
山洞内,赫连萧闭着眼睛,双手虚握着摆在胸前。
突然,地上诡异的图案仿佛被点亮了一般,赫连萧虚握的双手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在地上划了几下,然后又停下了。
“啧,这么一会儿才两个人么?真是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赫连萧皱眉,嘀咕道。
……
清晨是狩猎的最佳时机,对于猎户们如此,对于赫连萧也是如此。
虽然对于赫连萧来说,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但从客观来说,已经效率很高了。
一个时辰后,赫连萧终于睁开了眼睛,他虚握的双手也终于停止了移动,而在他的面前,鲜红的血液写着三个字,幽幽地散发着诡异的光。
万佛门。
饶是赫连萧定力非常,此刻也不得不愣住了。
这……他牺牲了六个人才完成的血祭,是不会出错的。
可苍蓝带着优昙华去万佛门干什么?
难不成是想在佛门圣地成个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