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穿着僧袍的和尚从旁边走了出来,他一手串着佛珠,一手拿着火把。
火星子噼里啪啦的,飞溅到了小优昙华身上,小优昙华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了。
看着小优昙华扭曲又委屈的脸,和尚突然笑了一下,他似乎改变了主意。
他转身,举着火把朝人群中的那个男人走去,男人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和尚在男人面前站定,一只手串着佛珠放在胸前,道:“阿弥陀佛,灾星惑世,这位施主首当其冲。常言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老衲认为,这祭天仪式得这位施主亲自开启,才能得佛祖显灵,赐福于大家。”
男人一张脸铁青着,往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道:“怎么……怎么可以,她是我的女儿,我怎能亲手……”
和尚摇了摇头,又道:“此女乃天降灾星,施主难道还要认其做女儿?佛说断舍离,施主得迈出这一步方可求得佛祖显灵啊。”
“不,不行,”男人吓得依旧往后退,但后面围观的群众却顶住了他,不让他继续躲藏。
“老优,你这是干嘛?你不想想你那个被活活烧死的婆娘?她根本就是个灾星,是妖怪,快点烧死她。”一个妇人砸吧着嘴道。
一个老汉也说道:“难道你还想护着她?你这是逆天而为!是要遭报应的!你要害的大家都和你一样吗?”
和尚笑着将火把塞到了男人手中,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去吧,佛祖会保佑你的。”
小优昙华惊恐地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手拿火把一步一步向她走来,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哭泣。
豆大的泪水就这样要掉不掉的挂在绝望的小脸上:“爹……爹爹,你要做什么……”
男人却不敢看小优昙华的眼睛,他闭着眼睛,一咬牙,将火把塞进了石柱下面围着的稻草堆里。
火焰一下子就蹿了起来,而人群中却爆发出了一阵一阵快意的呼喊。
“烧得好!”
“烧死她!”
小优昙华的眼前一片通红,在越烧越烈的火光中,她看到了那个被她叫做父亲的男人决然地转身离去。
男人站到了人群中,和其他围观群众一样漠然地看着她。
小优昙华的内心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一股陌生的冲动在她的血液里疯狂地叫嚣,她的每一根血管都要爆裂了,这个痛楚竟然比皮肤被火焰灼烧来得更痛。
当然,最痛的还是她的心。
优昙华在一片虚无的空间中重重地跪在地上,她痛苦地捂着心脏,这种苦楚这种绝望为什么还这么真实?
她拼命地甩着脑袋告诉自己:这是幻境这是幻境,不都是经历过的事情的吗?有什么好怕的?什么刀山火海她没趟过?只不过被烧个七天罢了,七天后她还是条好汉!
的确,按照优昙华的记忆,她会被烧上七天七夜,直到石柱都烧化了,她却没有死。
然后,那些憎恶她的人都会变得恐惧,她会发现让别人恐惧才是这个世上不二的生存之道。
可她的思绪却越来越涣散,直到又被拉入幻境之中。
漫天的火光之中,她看到一个白袍长发的男人穿过了人群朝她走来,他随手一挥便如神祇降临一般熄灭了这熊熊烈火。
接着,男人弯下腰抱起了她,温柔道:“阿弥陀佛,小僧名叫慕浮生,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