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昙华施了个术法，将荷花完好无损地收进了自己的衣袖。
她朝慕浮生眨了眨眼睛：“前面有个酒肆，本尊今天心情甚好，走，陪本尊喝酒去。”
甚少见到优昙华如此狡黠的样子，慕浮生愣了一下：“前辈，小僧……”
话还没说完，优昙华已经遛了出去，慕浮生只能跟上。
远远望去，酒肆门口挂着几个红色旗帜，上面写了个“酒”字，还没靠近酒肆，醉人的酒香已经扑鼻而来。
“阿弥陀佛。”慕浮生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即也跟优昙华踏入了酒肆。
佛修可是酒肆里的稀有客人，所以慕浮生一进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些人正欲开口讽刺几句，定睛一看，两人相貌生得如此不凡，一个是清新脱俗、仙气飘飘的道修，一个是空灵脱俗、朗眉星目的佛修，活脱脱地是从画本里走出来的，到嘴边的话也就卡了壳。
店小二最是有眼力见儿，立马迎了上来：“两位客官，里面请嘞，咱们二楼有靠窗的雅座。”
优昙华无所谓地摆摆手：“无碍，我们就坐在这里。”
说罢，二人随便找了个空桌坐下。
“好嘞，二位要喝点什么？”
优昙华道：“两坛上好的女儿红，然后再来两个你们最拿手的下酒菜。”
“得嘞，”店小二自然而然地转向慕浮生，“客官您呢？”
店小二心道：这长得不凡的小哥总不会是个酒肉和尚吧。
“小僧同这位道姑同吃即可。”慕浮生淡然道。
店小二愣了一下：居然真是个酒肉和尚，他还真看走眼了，真真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但他立马又扯出个职业笑容道：“得嘞，小的这就给您二位准备去。”
酒菜很快上来了，优昙华给慕浮生倒了一杯，然后又给自己满上。
她打量着慕浮生的神色，不像是抗拒的样子，这才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调戏道：“小和尚，你今天可真是知情知趣得很。”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无碍的，前辈，小僧陪你。”慕浮生想了想，淡然道。
优昙华被噎了一下，又道：“本尊可知道下一句：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小心哪天修成个佛魔。”
慕浮生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坚守本心即可，成佛成魔成佛魔都是小僧的造化。”
优昙华眼神暗了暗，道：“你倒是看得开。”
她仰头看似随意地满饮了一杯，心里却苦笑：天生魔体，自带红莲业火，诸天神佛无门，唯有堕魔，这便是我的造化么？
慕浮生将优昙华微妙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他自饮了一杯，心道：前辈，你何时才能对我敞开心扉？
此时，隔壁桌几人似乎是酒劲儿上来了，酒杯碰撞间说话声音越来越大。
一个大汉醉醺醺道：“嘿，你们听说北冥的事了吗？”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卖什么关子。”同行的一个男人喝道。
“半年前那里来了一条恶龙，恶龙足足有一条街那么长，盘踞在北冥竟然不走了，搅得北冥天翻地覆，当地的居民如想要活命不被洪水淹死，就必须每个月进献一对十六岁的少男少女，听说这恶龙男女不忌……”
“喂，你不是在编故事吧。”又有人质疑道。
那大汉急了：“我骗你们干嘛，我姑妈就是北冥的，前日带着女儿千里迢迢来投奔我，说是怕女儿被送去给恶龙，这还能有假？”
优昙华和慕浮生一听，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旁边一个看起来文绉绉的青年道：“可如果真有恶龙作祟，佛修和道修怎么会不管？”
此话一出，几人愣了一下，确实，能降服了恶龙，定然对修为大有提升。
那大汉憋了红脸，怒道：“你个书呆子，我怎么知道！或许他们打不过呗，反正我没骗人！”
优昙华又自饮了一杯，声音抬高了一些：“小和尚，你说说，若此事为真，佛修和道修为何不管？”
隔壁桌的人一听，忍不住也看了过来。
慕浮生略一思索，道：“一来，这条恶龙必然十分厉害，没那么容易制服。”
优昙华又饮了一杯，点了点头。
慕浮生继续道：“再则，南阳世界道修势微，佛修大兴，对于道修而言，去打恶龙吃力不讨好，到头来极可能两败俱伤，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为佛修做了嫁衣，而对于佛修而言，恶龙作祟，去寺庙祈福者必然会增多，这就能旺寺庙的香火。”
“不错，佛修制服恶龙虽然可以获得巨大的业力用于提升修为，但这其中不确定性巨大，稍一不慎就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远不如源源不断的香火来得实际。”优昙华挑了挑眉道。
她眼里多了几分欣赏之意，慕浮生并不是个一味念佛的呆子，这样一个有七窍玲珑心之人却排除杂念坚持佛心，不愧是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