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休息一边想着数据的顾自心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拉动,他睁开眼睛,就看见那个本该玩着自己魔方的孩子,正拉着自己的衣角,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顾自心眉头轻蹙,把衣角从茉茉的手里抽出来,淡然开口“有事?”清冷中带着沙哑。
“顾叔叔,我弄不回去了。”茉茉把魔方举起来,是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
顾自心一言不发的接过魔方,苍白修长的手指快速转动着,三两下就还原了,随后递给茉茉。其实他刚刚是不想理的,但是又觉得这样这个孩子肯定会哭闹,这样更麻烦。
“谢谢顾叔叔,给。”拿过顾自心手里的魔方,顺便将一颗糖果放到他手里,这是他今天最后一颗糖果了,因为爸爸规定她每天只能吃三颗,不过顾叔叔帮他把魔方弄回去了,茉茉愿意把糖果分享给他。
看着手里的糖果,顾自心目光看向茉茉,不过对方正低头摆弄着手里的魔方。他抿了抿唇,随手将糖果放到沙发上,然后接着闭上闭上眼睛,不过这次却是真正的休息了。
梦里。
“妈妈,吃糖。”孩童模样的顾自心把手里的糖递到倚靠在病床上的妇人嘴边,妇人已经消瘦至极,但眉眼间却温婉柔美,不难看出这位妇人之前是怎样的温婉可人。
“谢谢心心。”女人将糖果咬进嘴里,嘴里的苦味也因着这丝甜蜜。而淡了许多。
看着床上的妈妈眉眼舒展开来,小小的顾自心也露出开心的神情。温暖的阳光透过绿叶之间的缝隙照射进来,照在一大一小的两人身上,为冰冷的病房里也添上了一丝难得的温馨。
画面一转。小小的身影趴跪在一男人的脚边,他抬起头,满脸的泪水横流,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哀求“爸爸,求求你不要放弃妈妈好不好,求求你,等我长大了一定赚好多钱给你,求求你……”
“小心,你求我也没用,你妈就是这样的命,救不好的,再继续下去也只会浪费钱的,你应该理解爸爸呀。”男人仿佛也是无奈至极,他抽出被顾自心抱住的腿,头也不回朝远处一个身材姣好,面容年轻的女人走去,独留弱小的顾自心无助的哭泣。
画面再次翻转。
“心心,过来,叔叔又有一些新的口味的糖果。”
“心心,让叔叔摸摸,叔叔这一次再多给你一些。”中年男人的手在顾自心瘦小白嫩的身体上下游动,眼里是遮掩不住的贪婪邪恶。
"叔叔好喜欢心心,让叔叔亲亲……"
“心心把衣服脱了好不好……”
“顾叔叔,顾叔叔~”一道软软的声音如刺眼的阳光强硬的破开令人窒息的画面。顾自心的额头上布满密集的汗珠,他睁开眼睛,空洞的双眸慢慢聚焦。他垂眸看向摇晃自己膝盖的茉茉,声音里的清冷不再,有的只是沙哑“怎么了?”
“顾叔叔,我又弄不回去了。”茉茉眨巴着无辜的双眼看着顾自心。
顾自心抬手捏了捏眉心,一只顺手接过魔方。
“顾叔叔,你能不能教我怎么弄呀?”茉茉拉住顾自心握着魔方的手。
顾自心呆愣的看着茉茉的手,然后微微用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看仔细。”说完就开始转动,不一会就复原了,随后抬眼看着茉茉。
茉茉也看着顾自心,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说不出来的尴尬,茉茉先开口“顾叔叔,你转的好快,我记不住。”
“……”顾自心没想到那么麻烦,但一想到她自己学会后就不会在来烦自己,顾自深吸一口气,“这次看清楚。”说完就将魔方打乱,复原的时候速度慢了许多。
“会了吗?”
“还是有点快。”茉茉摇头。
接下来就有了这样的画面……
“会了吗?”
茉茉摇头。
“会了吗?”
摇头……
直到顾自心第九次复原,顾自心的嘴唇绷紧,他没有在开口询问,而是盯着面前的茉茉,他真的不能理解,这么简单的东西,自己已经教了那么多遍了,她为什么不会,谢延的基因怎么会有那么笨的女儿……
而正低头看着魔方思考的茉茉并没有对上顾自心的眼神,片刻,茉茉拿起顾自心手里的魔方,打乱,再复原……最后将手里被自己复原的魔方举到顾自心面前,“顾叔叔,我会了,你看,这是我弄好的。”小小的脸上,大大的兴奋。
顾自心看着因兴奋而脸上红扑扑的茉茉,又看向她手里的魔方,刚刚烦闷的情绪好像也好多了,顾自心觉得是因为终于这个孩子终于不用烦自己了。
“谢谢顾叔叔。”说完就蹦蹦跳跳的回到属于自己的沙发上,欣赏着由自己还原的魔法,心里是满满的成就感,她要把这个给爸爸看。茉茉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跟谢延分享这份喜悦了。
“这就是谢延家吗?”沈青黛站在一扇紧闭的门前,转头看向陈子尧。
“嗯,老师跟我说是就是这里。”陈子尧一脸笃定。
“那我敲门了哈。”沈青黛说完就敲响面前的门,咚咚,咚咚……沈青黛敲了好几下,随后看向陈子尧,“可能谢延不在家吧。”沈青黛语气讪讪。
“不会吧~”陈子尧烦闷的挠了挠头,“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陈子尧现在的心情真的太不美好了。
“哎呀,指不定人家只是出去有事呢,别胡思乱想了,再说了,你要真的是给人家妹妹吓出个好歹,人家肯定早来找你了,行了,我们也回去吧,天都快黑了,走啦!”沈青黛拽着陈子尧的胳膊离开。
晚上,陈子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接着猛然坐了起来,打开手机开始,开始搜索“小女孩最喜欢什么。”“适合小孩吃的零食”……等到快凌晨,陈子尧才满意的放下手机,稍稍心安的进入梦乡……
在一个风格奢华的餐厅里,茉茉坐在谢的腿上,好奇的看着周围,“爸爸,我们要在这里吃晚饭吗?”
“嗯。”谢延语气淡淡。就在刚才,从实验室出来的谢延准备带着茉茉回去,被回来的季时青拦住,说等一下吃饭的时候将茉茉的资料交给他,连出来核对数据的顾自心也被拉上。
“小茉茉,来季叔叔这里,你爸爸做实验很累的,让爸爸好好吃饭好不好呀?”季时青张开手臂,笑眯眯的看着茉茉。
茉茉虽然不解,明明她在爸爸这里,爸爸也可以好好吃饭呀,但只犹豫了一下就去了季时青那边。
怀里突然一空的谢延,面上露出不虞,顾及茉茉,只是紧紧的盯着季时青。
而坐在一边倒顾自心只一心一意的吃着自己的饭,一点都不在意餐桌上微妙的气氛。
“来,宝贝,想吃什么,告诉季叔叔,季叔叔帮你夹。”季时青声音温柔。
看着茉茉在季时青那里呆的很自然,谢延也收回目光,低头吃自己的,不过心中升起一种令谢延不舒服的情绪。
“阿延,你这一次准备请多久的假。”季时青蓦然开口。
“不确定。”
“你这样的频繁请假,你的老师会放心让你下个月去玉海市吗?你应该知道这一次去玉海市的重要性吧。”季时青抬眼看向谢延。
“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呵~”季时青轻笑一声,接着开口,“是因为小茉茉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茉茉也抬起了头。
没等谢延说话,季时青的声音又传来“你可以把小茉茉放在我这里,晚上再接回去,这样既不耽误你,小茉茉也有人照顾了。”
此言一出,连顾自心也抬眸看了季时青一眼,此时的气氛已经不是微妙而是僵硬了。
谢延放下餐具,脸上似蒙上了一层冰,“季 时 青,你……”
“爸爸,我愿意待在季叔叔这里。”茉茉突然开口,她知道爸爸因为要照顾自己所以不能去学校,阿姨说过,爸爸去学校是学习的,而学习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茉茉虽然很舍不得,但是她不想让爸爸为了她耽误重要的事……比起阿姨,季叔叔更让她有亲切感,或许是因为他说他是爸爸的好朋友,也或许是因为季时青时第一个亲近她的人……
听到这句话,连季时青都有些震惊,他不明白这孩子怎么随便就相信人,但心里却多了一种莫名的愉悦。
“茉茉,乖,别闹。”谢延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茉茉从季时青的腿上下来,跑到谢延的身边,趴在谢延的腿上,大大的眼睛看着谢延,"爸爸,我不想跟阿姨待在一块,季叔叔很好的,但是爸爸也要早点来接茉茉哦。"
看着茉茉清澈的双眼,谢延到嘴的话却说不出口,他知道茉茉比一般孩子要敏感,他知道茉茉是不想成为自己的麻烦……谢延到底是没说什么,缓了缓脸色“嗯。”
而顾自心早已经离开餐厅,他不觉得谢延会放心把孩子交给季时青,他也不想多一个麻烦的小孩……
“季时青,你最好别动她,不然我一定竭尽全力跟你同归于尽。”谢延拽着季时青的领子低声警告。
“哈哈哈哈,竭尽全力跟我同归于尽,阿延,这还是很浪漫的不是吗?”季时亲嘴角含笑,声音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