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楼缓缓道:“所以,我也要进入命运森林?”
柏子骞摇头:“你当然不用去,你只需要陪伴我,这就是你存在的意义。”
年楼抬头,他那张脸美到凌厉,带着攻击性,而鬓角处一个宛若花朵的伤疤倒添了几分破碎美,他道:“好吧。”
柏子骞伸手,手指触碰他鬓角那块伤疤:“伤哪儿来的?”
年楼如实道:“我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自他有意识以来,他的鬓角就有伤疤了。
柏子骞放开手,不再关注年楼,继续看着屏幕上那些正拼命逃亡的兔子。
年楼靠在柏子骞身边,他道:“看这些东西有意义吗?”
极大多数的兔子最后都被猎人追上,它们被折磨,最后凄惨死去,命运森林的一周后,即实验楼的一天后,兔子们被传送回兔子洞,死了的兔子复活,排名降低,没死的兔子排名升高。
柏子骞能通过这些屏幕,看到兔子在命运森林、兔子洞的所有经过,他总是守着这些屏幕,看着那一只只在命运森林里奔跑、因为惧怕而在兔子洞哭泣的兔子。
他似乎在期待什么。
柏子骞望着屏幕,屏幕上,是一张张惊惶失措的脸,兔子们慌乱地奔亡着,他道:“我想看看,会不会有那么一只兔子,杀了猎人,杀了命运师,到最后,杀了我。”
年楼反问:“你觉得,会有兔子有能力做到吗?”
柏子骞摸着下巴,他道:“几乎不可能。”他的视线落在其中一个屏幕上,猎人残忍地杀害了兔子,露出一个杀戮上瘾的表情。
柏子骞忽然笑了一声,他平静道:“我要让兔子和猎人身份互换。”
他果然说到做到,在兔子们被传送回兔子洞后,他先召集所有猎人,猎人就在年楼的眼皮子底下变成了兔子,而那些曾经是兔子的则变成了猎人。
曾经身穿猎人服装的猎人,此刻穿上了带有编号的衣服,成为了兔子,而曾经的兔子穿上黑色的猎人服,成为了猎人。
柏子骞居高临下地俯瞰兔子、猎人,他是实验楼的最高统治者,无人敢抗衡他的权威:“从今往后,你们的身份互换,曾经的兔子成为猎人,猎人则成为兔子,没有异议吧?”
底下窃窃私语,隐隐有几道趋近癫狂的笑声,笑声带着期待、渴望,还有几声极轻的抗议。
柏子骞挑眉:“有异议就说出来。”
曾经的猎人站了出来,他卑躬屈膝地说着:“大人,我们会死的,我们猎人会很惨的。”
柏子骞却道:“可是,在你们的手下,兔子也很惨,兔子死了很多很多次了……”
曾经的兔子则无比亢奋,猎人折磨它们,无数次杀死它们,它们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
那位曾经的猎人还要说:“可是……”话未完,他的身体被一根红色的绳瞬间切割成无数块,尸块啪叽掉在地上,告示着他彻底死亡。
柏子骞道:“还有异议吗?”
无止境的沉默。
柏子骞:“现在,猎人可以去找命运师了,你们可以和命运师一起,共同创造兔子的命运链。”
猎人、兔子都离开后,站在柏子骞身边的年楼垂下眸。
每一只兔子,都有相对应的一位命运师,以及一位猎人。
命运师们操控兔子们的命运,操控它们在森林里的一切举动,而猎人则是真正的刽子手,他们从命运师那得知兔子在命运森林的一切举动,找到机会杀死兔子。
曾经的兔子被猎人那样惨烈地对待过,如今成了猎人,他们定会更加残暴地对待曾经是猎人的兔子,曾经的猎人如何对他们,现在,他们要加倍地还给它们。
年楼想到一个问题:“原来的兔子、现在的猎人真的会和命运师合作吗?毕竟,命运师才是操控了兔子命运的人,而猎人不过执行了命运师给予兔子的命运。”
柏子骞道:“命运师高于猎人,就算猎人要反抗命运师,根本伤不了命运师,而且,现在的猎人更想杀了现在的兔子、曾经的猎人。”
果不其然,在之后的命运森林中,兔子卖力逃亡,而猎人轻易就能追上,兔子惨死在猎人手中。
屏幕上,到处可见死不瞑目的眼、惊心动魄的血,随处可闻令人心惊的惨叫,这是一场名为报复的杀戮盛宴。
柏子骞看得津津有味,年楼站在柏子骞身后,他道:“这样很有意思吗?”
柏子骞转过头,他盯着年楼:“有一个叫云三的人告诉我,这栋楼是一个叫‘暴徒’的存在建立起来的。据云三所说,‘暴徒’是高维生物。
‘暴徒’在这栋实验楼里做过一个关于兔子猎人的实验,就是我现在所做的,他先让猎人追杀兔子,然后,交换身份,让曾经的猎人变成兔子,曾经的兔子变成猎人,然后,再交换,再交换。
在这个实验中,暴徒从未出现在兔子、猎人面前,他隐在背后,观察着兔子、猎人。
他做这个实验的意义不在于看这些猎人、兔子自相残杀,而是看会不会有那么一位兔子,或者猎人,认识到真正伤害他们的不是对方,而是一个背地里操纵他们的身份、观看他们自相残杀的实验员。
他想看,会不会有那么一位兔子,或者猎人,认识到错的不是他们,而是高于他们的存在,比如一个所谓的实验员。”
年楼:“实验的结果怎么样呢?”
柏子骞道:“所有的猎人和兔子都疯了,这就是结果。”
年楼沉默了。
柏子骞:“过一段时间,我会让兔子们拥有高于命运师的力量,它们将拥有超于常人的意识——它们会意识到,兔子、猎人之间的残杀,我才是罪魁祸首。
他们将推翻实验楼,杀了我。”
年楼抓到关键点:“你似乎很想被杀。”无论是他在《一个永远活不过成年的人》这本书中创造的年楼,还是现在的兔子猎人,他都意图有人能杀了他。
柏子骞愉悦地眯了眯眼,他坦然道:“没错。”
年楼:“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