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洛和赫连勃都拿起了碗将碗里的马奶酒喝掉。
陆宝看到,也摇头晃脑高兴的拿起自己的碗往嘴里送。
刚喝了一口,一种酸涩的味道充斥口腔,他想吐,又觉得不能扫了给他酒水大叔的面子,伸手到自己包袱里去找花生酥,才想起来他用剩下的酥糖,换了眼前这碗东西,一时心中惆怅,只有他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于是悄悄的将酒碗往赫连勃的面前推过去,嗯……再努力一点点,它就可以不属于我了……
众人吃了不久,店里的掌柜终于回来了,听自己小儿子说起将军府里来人了,高兴的忙往几人这边寻来……
还没走到,就看见了赵家兄弟和钵子,这几人都是熟面孔啊~
于是大声说道,“怎么不提前招呼一声,我给你们准备点好吃的。”
赵家兄弟几人忙起身相迎,“老林叔,近来可好?”
“都好,都好……”
老林叔原本是林靖远最早的一批亲兵,在林靖远刚到西北,还不是总兵官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感情深厚。
西北这二十年虽说没有什么大的战争,但是一直也不太平,边境摩擦很多,而且草原部落经常扰边,攻击墩台和屯田地区,所以小型战役不断,林靖远也是在这中间殒命的。
而老林叔则是在一次追击敌人过程中,被人砍伤了右手,导致右手无法用力,不得以退出军队。
那时的林靖远知道他老家早就没人,又受了伤,怕他回去没有生计,想来类似这样的兵丁还有很多。
于是就自己拿钱,在西北买了两块地方建起义庄,本意是用来安置西北军中退下来的老兵,后来很多还在服役的兵士家属也找到这里生活,林靖远并不阻止,只是尽力安排,这就是为什么他在军士里威望极高的原因。
因为他不但在这里戍边十数载,而且也是真心把西北军丁当成家人来对待。
老林叔在桌边坐下,看着几人问道,“如今西北不太平,你们这次来是因为什么?”
赵翊翎在老林耳边悄声说,“朝廷的大军马上就要到了,叔应该知道吧?”
老林在平凉城这么多年,如今又管理着几乎是平凉城里最有档次,客人络绎不绝的绝味楼,人脉和消息他都不缺。
“这事我知道,朝廷要和犬敖开战,那你们就更不该来了,这时候太危险了。”
“小主子不放心你们,让我们到义庄照应着,万一有什么意外,可以帮你们离开!”
“小主子就是太惦记我们这些缺胳膊断腿的,这些年我们没少拖累她!”
“大叔快别说这种话,小主子最不爱听。都是一家人,做什么不是应该的,你若是觉得不好意思,把你藏的好酒取出来一些,我们好好喝一场。”
老林已经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性格爽朗,答应道,“这是小事,待我取来。”
说话间要去取酒,旁边桌上的莫老二听到有酒,也耐不住性子了,“老林头,你可不要厚此薄彼,你怎么单请他们,我们是少给你银子了还是赖账了?”
老林也不推搪,笑着说,“一起,一起,刚好家里来了几个后生,我高兴,我们一起喝几杯……”
“不一会儿,众人喝到一处……”
喝着,喝着……,姓莫的大汉舌头就有些打结,看着老林眼睛发飘~
“老林,你是大良人,从前又是西北军的,你告诉我,朝廷要和犬敖开战,这仗好打吗?”
这话把老林问沉默了,这仗好不好打,老林说不清,他们和草原部落交手多次,这些游牧民族并没有固定的王庭,总是在草原上流荡。
打了就跑,跑了又来,真的是烧不完的野草,野蛮生长。
大汉看老林不接话,大概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难回答,自己又自说自话接着絮叨。
“我家里人如今都在哈密,也不知道如今怎样了?以前是抢了就跑,这次不知怎的竟然在那里驻扎不动了。我本来想跑完这趟,就回家看看,如今近在咫尺,可就是回不去……”
旁边一个同伴也开口说道,“大良朝廷又突然收缩防线,严查进出的货品,不能贩运的商品罗列一大长串,几乎是断了我们这些人的生路了。
我家是在肃州下面的镇子里,我那里穷,要是没了吃饭的营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时间几人都唉声叹气,旁边也有人听到这边众人说的内容,忍不住开口搭话,“就是,就是,我们这只商队早就办好了出关的文书,一应手续都是全的,刚到平凉关就被通知朝廷不让生活用具,粮食进入草原,现在可以通过平凉关的大概就只有一些陶瓷和丝绸这些贵价货。”
“那东西不当吃不当喝的,就是有人要,现在能有几个买的起的,如今草原上日子不好过,肚子尚且填不饱,牲口都要当口粮了,那些贵族头领哪有心情买这些……”
赵家兄弟几人都细细听着,咂摸着如今平凉的情况,也知道了为什么现在大部分的贸易都停了,平凉城里还有这么多人!
他们有的是在犬敖攻打哈密时,反应迅速从哈密逃过来的。
有的是滞留在这里的客商。
还有一些是周围被抢掠后的那些屯垦村镇里剩余的人口,被李耳将军派兵给护送回了平凉城。
所以如今平凉城其实人满为患。
赵家兄弟几人和莫二那个商队最后都在大厅打地铺,大家都喝的跌跌撞撞,只囫囵着先睡一夜,一切明天再说。
晚上赫连姐弟躺在一起,有些睡不着,有的记忆不去想并不是就忘记了,有些人也一直在心底召唤他们。
“姐,你说我们这次回去能找到母亲吗?”
“我不知道,若是找到了,我们就带她一起回京城去……”赫连洛虽然知道这种可能不大,但她不忍心让弟弟失望,她自己心里也隐隐期待,愿天神保佑他们一家可以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