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自己是千尊万贵的宋家少爷呢？！”
“你去打听打听，现在整个江城，谁不把你当笑话看？”
李盛见他不敢还手，更加嚣张。
宋司宴的拳头捏的更紧。
他直直的盯着李盛，恨不能将对方生吞活剥。
然而，这样烈火般燃烧的眼神，在李盛看来，不痛不痒。
他不屑的嗤笑一声，插着兜，走上几步，狠狠的撞过宋司宴的右肩，扬长而去。
宋司宴猝不及防，只觉右肩疼痛加剧，像有两股力量，在拼命拉扯一样，疼的他目眦欲裂。
“先生，你没事吧？”
服务员见他情况不好，赶忙上来搀扶。
宋司宴闷哼一声，没有说话，却只是痛苦的闭上双眼摇头。
这样的他，实在太过罕见。
整个人，都像是被挖去了脊梁一样，弓着腰隐忍着什么。
眉毛越皱越深，整张脸都在冒冷汗。
旁边的服务员急得几乎就要哭出来，他却还只是闷声摇头。
冷汗滴进他的眼睛里，涩的他睁不开双眼。
耳朵里传来阵阵轰鸣，宋司宴觉得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在钝化，唯独李盛刚才的那句挑衅，清清楚楚的回荡在脑海里。
一遍又一遍。
“你去打听打听，现在整个江城，谁不把你当笑话看？”
“你去打听打听，现在整个江城，谁不把你当笑话看？”
笑话、笑话…
他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活成了一个笑话……
更可悲的是，他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担忧害怕的，却还不仅仅是笑话。
而潜藏在这个声音下面的所有将名未名的无措。
——这样的他，无钱无权，要怎么，去配的上他的林絮呢？
今天，他连送给她的一顿早餐都护不住，那么明天呢？
他不敢再想下去。
似乎前面就是万丈深渊，只要他再多想一步，就会掉入其中，万劫不复。
……
这个早上，宋司宴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失去权力的无力。
但于沈倦而言，这却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早晨。
他像往常一样来到公司上班，吩咐秘书把开会需要用的文件准备好后，就打开了电脑。
刚打开电脑，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是林絮。
“你在公司吗？”
她开门见山的问道。
沈倦心里一喜，忙回道：“在。”
语气是连他自己都惊觉的雀跃。
林絮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听出他的喜出望外，只是淡淡的道：“哦，那我来找你。”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沈倦却是久久的陷在这突如其来的惊喜里，傻笑了好一会儿。
“周隽——”
傻笑过后，他拨通总裁内线电话，呼唤周隽。
“沈总，有什么事吗？”
“你去一楼大堂等着，等林絮到了，你亲自把她带上来。”
“记得走总裁专属电梯，别让人挤着她。”
沈倦说话的语速很快，句与句之间，几乎找不到插话的空隙。
没等周隽回答，他就又飞快的挂断了电话。
收回满心雀跃，他拿起手机，点开摄像头，扒着自己的脸，一寸一寸的打量起来。
真是的，眼底乌青怎么那么重？
头发怎么也没上个发蜡？乱糟糟的，一点都不好看。
……
这样嫌弃着，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真是的，周隽也不知道在办公室里放个穿衣镜。
自己身上这衣服也不知道好不好看，有没有需要理的地方…
他在总裁室里紧张的搓手。
周隽却有些懵圈。
有客来访，直接跟一楼大厅的接待人员说一声不就好了，干嘛还要自己这个总裁助理亲自下去接。
不过，想到那个人是林小姐，又突然觉得不足为奇了。
……
一楼大厅里，另有人等候多时。
“我只是想见沈先生一面而已。”
“小姐，真的不行，我们有规定的，没有预约不能随便上去。”
“可是我都已经是宋氏的员工了，见到总裁是迟早的事。”
“我只是想上去，给他还钱。我保证一定马上下来，不会耽误他的时间的。”
女孩穿着一身蓝色及膝短裙，背着米色棋盘格的珍珠链条包，一脸恳切的站在接待台前请求。
“小姐，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好吗？”
前台有些无语。
“露露，怎么回事啊？”
周隽见状，忙走过来询问。
被称为露露的前台顿时如见救星，“周特助，是这位小姐，非吵着要见总裁，我都说了没有预约，她偏要和我纠缠···”
周隽这才正眼看向来人。
“你不是那个——”
周隽硬着头皮，努力回想着。
“杜曦吗？”
之前总裁让他炒绯闻的那个女生。
杜曦见周隽认得她，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欣喜，嘴角绽开笑容，刚想说话，就被周隽打断：“你怎么到公司来了？”
“我，我是来给沈先生还钱的。”
杜曦轻咬下唇，有些不好意思的扣了扣包上的珍珠链条。
其实，还有一点，她没说。
前天她来宋氏面试，成功了。
从今以后，她就再也不是酒吧里见不得人的陪酒女，而是江城知名企业的员工。
这一切，都要感谢沈倦。
所以，除了还钱之外，她还想当面，跟他说声谢谢。
谁料周隽听了，却是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总裁不需要你还钱，你还是回去吧。”
“可，可是……”
“总裁很忙。”
“没有预约，是不可以见他的。”
见她还不死心，周隽冷下脸色强调。
杜曦的脸，一下变的通红。
“我……我……”
为什么他们都要对自己抱着那么大的恶意呢？明明自己，只是想还钱而已，只是想对拯救自己于水火的人说声谢谢而已。
周隽本是例行公事。
然而一个转眼，却看到杜曦低垂着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不是吧。
他暗暗咂舌，对这突如其来的柔弱感到无所适从。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周隽不太自然的笑着，想着该说点什么哄哄这小姑娘，还没酝酿成形，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呼唤：
“周隽——”
周隽转头看去，就见林絮穿着一身白西装，酷酷的戴着鸭舌帽踏进门来。
“你怎么在这啊？”
她朝他走过来。
周隽立刻堆起笑容：“是总裁让我下来等你的，他怕你不认得路。”
周隽有一搭没一搭的开着玩笑。
林絮笑笑，说道：“那麻烦你了。”
周隽笑容弧度更深，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杜曦，见这丫头神情微愣，没有刚才那么哀怨了，也便放心的领着林絮，走向电梯。
而身后的杜曦，盯着林絮的背影走远，目光越凝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