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醒酒汤,宋司宴略微清醒了一些。
晚风呼啸,他走到阳台上,眺望远方。
怔怔的出了一会神,他举起手机,想给林絮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家没有。但还没等点开通讯录,就听到底下传来一阵车声,紧接着,就有一辆车急驶而入。
轮胎在地面擦出清晰的脆响。
爽利而干脆,如离弦的箭破空,一听就是好车。
宋司宴眯起眼眸,看到有人从车上下来。
隔着朦胧的月色,他看不太清楚,只能隐约看出是个女人。
难道是林絮?
心头狂喜,他一个转身,急忙往楼下跑去。
一路冲到门口。
打开门,却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那个身影。
眼前是有一个女人,不过,是陈音音。
“你来干什么?”
他的语气明显僵了下来。
“我是,来给你过生日的。”
陈音音软声说着,眼中渐渐漫上一层水雾,挺翘的鼻尖泛红,格外惹人怜惜。
冷风瑟瑟,吹过她的身上,整个人单薄的像是龙卷风袭击平原时孤立生长着的一朵小花,随时都有可能折断。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她怯怯的,举起小盒子往宋司宴眼前递。
宋司宴瞥了一眼,并没有收。
陈音音的神色便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她连忙打开盒子,让他看到里面的车钥匙。
“宋司宴,你以前说过,你的梦想就是这辆布加迪黑暗之声。”
“我费尽心思才买了来。”
“你就,收下吧。”
陈音音眼里水雾弥漫,咬着唇轻声求他。
宋司宴这才发现,刚才她开进来的这辆,就是全球仅此一辆的限量版布加迪黑暗之声,造价高昂,车型流畅漂亮,是他一直很喜欢的款式。
当年,这辆车刚出的时候,他就想买下来,但是却被纽约的一个大富翁抢了先,率先收入了家中。
没想到,陈音音居然把它买到了手。
说不动容是假的,他比谁都清楚,这辆车有多难买。
可他犹豫几秒,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你拿回去吧。”
“我受不起这样的大礼。”
哪里有什么受不起的呢?
只不过是不想再跟她扯上关系。
陈音音眼眶通红,“宋司宴。”
她颤着声线,叫了他的全名。
她甚少连名带姓的叫他,突然这么一叫,倒叫宋司宴,都怔了一怔。
“你已经讨厌我到这个地步了吗?”
“···”
冷风吹过,吹起她鬓边的碎发,吹到她微红的鼻尖上。娇俏的面庞上盈盈含泪,像沾满露珠的一朵玫瑰花,美的自成风味。
她的美,和林絮截然不同。
宋司宴有一瞬间的心软,但很快就又恢复了理智。
他别开脸,强迫自己的声音冷硬:“音音,我们已经结束了。你不应该再来找我。”
“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更不信你可以这么轻易放下我们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
她一把扑到宋司宴怀中。
“阿宴,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该任性,不该和你闹脾气,不该用顾晨许来气你,可是那都是因为我爱你啊。”
“我求求你,别对我这么冷漠。”
她梨花带雨的哭着,手指更加用力的揪紧他的衬衫。
宋司宴鼻子一酸,推拒的动作就这样愣在半空,一动不动。
陈音音是个多骄傲的女孩,他比谁都清楚。可是现在,她却这样不顾形象的在自己面前大哭着,求自己不要那么冷漠。
他甚至想努力抱紧她,像从前他们相拥过的无数次一样。
可是他不能。
他不能。
这样想着,他深吸一口气,把人从怀里拉开。
“音音。”
“我们不能这样。”
“我现在是有女朋友的,我很···唔··唔。”
话没说完,就被人强硬的堵住双唇。
宋司宴大脑宕机,整个人的手脚都僵了,唇上触感冰冷,来回辗转,不停的舔拭着,温热的小舌直往他的牙关里钻。
震惊之后,宋司宴一把推开她。
“音音!”
他大声怒吼,胸腔起伏,手背不停往唇上抹去,揉的又红又肿,但他还嫌不够似的,狠狠用力蹂躏着,想借此抹去她留下的所有痕迹。
陈音音只觉心上被豁开了个大口子,血淋淋的,疼的她皮肉发颤。
都说检验一对情侣是否相爱的最好方式,就是接吻。
在接吻的时候,你能感受到对方所有的温柔和爱意。可是现在,她在宋司宴身上看不到半点爱意。
他视自己如洪水猛兽,连亲一下都嫌弃的不停揉搓。
从没有一刻,她可以比现在更清晰的认识到,宋司宴,是真的不爱自己了。
“音音,我最后再说一次。”
“我有女朋友。”
“我很爱絮絮。”
“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他是真的生了气,连带着语气,都比刚才严厉了许多。
陈音音无力瘫坐下来,宋司宴这回却不再心软,径直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将她一个人甩在身后。
走进房门,他掏出手机,给顾晨许打了个电话。
“她在我这里,你来接一下。”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爱的时候,别人碰她一下都觉得难以忍受。现在不爱了,就只希望有人能带走她,不管谁都好,只要结束这种无聊的纠缠。
······
顾晨许很快赶到。
一驶进别墅,他就看到了蹲在地上哭泣的陈音音。
愤恨宋司宴狠心的同时,他加紧了脚下的步伐,走到陈音音面前蹲下,“音音,我们回去吧。”
陈音音却只是空洞着眼神。
顾晨许更加心疼,“音音···”
他伸出双臂将她抱紧。
寻到了依靠,陈音音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肯要我了?”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
“······”
“你没错,音音,你没错,是他不对。”
“是他不对···”
顾晨许顺着她的头发,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
寂静的夜里,风声渐密。
也许是哭了太久,哭累了。陈音音哭声渐止,一直颤抖着的身子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顾晨许一个打横,将人抱起,塞进车内。
当宋司宴的身影再出现在阳台上的时候,他们已经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