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絮摇摇晃晃的从沙发上撑坐起来,面色灰败。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有开口。
所有质问的话都那么苍白无力,林絮捂着脸,脑中嗡嗡作响。
撕裂般的疼痛传遍神经末梢,她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发出一声闷哼,脸上肌肉痉挛起来。
唯恐自己再待下去会死在这里,她踉跄着脚步,仓皇逃离。
耳上的疼痛阵阵叫嚣着,像突刺的细针,一下又一下,刺的她耳膜发疼。
她终于跑到马路上。
这里人山人海,川流不息。
可她依然只能听到一些模糊的音段,模糊到她甚至无法辨别出车辆的鸣笛和行人的谈话。
路人频频回头,向她投来异样的眼光。
她两眼一黑,倒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
美国华盛顿。
宋司宴正在开会,听分公司负责人汇报工作。林特助突然跑了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什么?”
宋司宴睁大了眼睛。
“那絮絮现在有没有事?”
林特助暗暗吃了一惊,他本以为,宋司宴会比较担心陈音音的。
分公司负责人被他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差点连手里的遥控器都吓掉在地。
“宋总,怎…怎么了吗?”
宋司宴抬了抬眼,“今天的会议就先开到这,你们都出去吧。”
“额…好。”
负责人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但还是低声应下,从会议室里退了出来。
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林特助才敢放开声音说话:“林小姐没事,但是她在所有记者面前大肆宣扬陈小姐抄袭的事情。”
“现在国内的舆论,对陈小姐非常不利。”
“我们…是不是要做点什么?”
林特助揣摩着他的心思,小心开口。
虽说现在林絮才是宋司宴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但任谁都知道,陈音音才是宋司宴的心头肉。
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总归是站在她的角度上思考问题的。
可宋司宴却没有如他所想般开口。
相反,他神色凛然。
“絮絮没有错。”
“……”
“订最快的那班机票,我要马上赶回去。”宋司宴说着穿上外套。
“回…回去?”
“可是这里的事情还没解决完呢。”宋楚生要是追究起来,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啊。
“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了?”
宋司宴神色更冷。
林特助哪里还敢说个不字,战战兢兢说了个是,就退了下去。
临出门的时候,他还不忘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哎,现在这老板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
宋司宴在当天下午就到了江城。
一下飞机,他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就赶忙跑到了陈家。
“林絮?我怎么会知道?”
“她现在翅膀硬了,都敢踩着音音上位,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陈夫人面色十分不忿。
宋司宴心头顿时无名火起,“陈伯母,您不觉得自己太刻薄了吗?”
“刻薄?”
“宋司宴,你现在,还学会忤逆长辈了是吧?”
“你也不用在这跟我大呼小叫的,我没有时间跟你纠缠。”
“陈妈,送客!”
宋司宴就这样被轰了出来。
天上乌云密布,本来还是晴朗的低空,现在满是狂风。一阵一阵的,吹的不远处的树叶哗哗作响。
宋司宴情绪更加烦躁。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林絮。
连她的去向,他都毫无头绪。
“宋总,我听说陈小姐在第一医院。要不要去看看?”
林特助自作聪明的迎了上来。
陈音音…
对了,说不定陈音音会知道林絮的下落。
宋司宴几乎是病急乱投医的指望起陈音音来,连带着脚步都加快了许多,三步并做两步的上了车,一路直奔医院。
医院里。
顾晨许一见他来,识趣的找了个借口走开。
宋司宴也不理他,抬脚进了病房。
“司宴……”
“你怎么来了?”
陈音音语带惶恐。
“抄袭的事,真的是你做的?”
宋司宴站在她面前,语气冷冽。
陈音音漂亮的眸子里立刻泛起泪光。
“别人不相信我也就算了。”
“司宴,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吗?”她咬了咬唇,眼圈红的过分。
当真是楚楚可怜。
要是从前的宋司宴,估计就忍不住上去抱住她轻声安慰起来了。
但现在,他眼里心里,浮现的,全都是林絮的样子。
想起她执拗的眼神,想起她满身是刺的保护自己,想起她在大雨中一次又一次的为自己撑起伞。
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很想很想找到她。
他听别人说了太多了,他想听听她说。
“……”
“你知道,林絮在哪里吗?”
无视陈音音梨花带雨的解释,他冷硬的问出这么一句。
陈音音一愣。
他来找自己,竟然是为了问林絮的下落?
手上的动作慢慢收紧,她捏紧被单,咽了咽口水,努力克制着浓重的鼻音,一字一顿的开口回答:“我不知道。”
宋司宴眉头高高皱起。
静默。
静默许久。
窗外狂风呼啸,暮色将至。
他最终开口打破僵局:“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宋司宴!”
陈音音大喊一声,将他叫住。
“你找我,就是为了问她的事吗?”
她最终还是不甘心的问出了这句话。
宋司宴身形微动,看向面前刷的死白的墙,眼里莫名漫起一点涩意。
“音音,我们已经分手了。”
拖泥带水,暧昧不清,只会让四个人都痛苦。
“可是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啊…”
“……”
“我不信,你这么快就可以移情别恋,爱上林絮。”
她宁愿告诉自己,他只是跟当时的自己一样,在拿林絮跟自己赌气。也不愿意相信,他真的已经移情别恋。
“陈音音,我们已经分手了。”
宋司宴转过身来,语带薄怒。
“你有顾晨许,我也有林絮。重新开始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太幼稚了嘛?”
再说了,她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任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和顾晨许,只是在演戏。”
陈音音的语气急切起来。
“我和他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只所以说跟他在一起,只是为了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