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顾晨许买空了售卖机里所有的啤酒。一个人瘫坐在街头,看着远处商业广告屏上不断回放着宋司宴的求婚现场。仰脖,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夜晚的街头,格外寒冷。
他浑身冰凉,不住的发着抖,绝望的想着如果自己这么醉死在街头,会不会有人心疼。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朋友出于担心去找到了他。那一夜,他也许就死在了那里。
在医院休养了两天,他没告诉任何人。
但回家的时候,却得知了一个坏消息:他和林絮,定了婚约。
还是他妈妈,亲自定下的。
顾晨许犹如晴天霹雳。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几乎带着满腔的恨意质问。
“陈音音和宋司宴,要订婚了。从今以后,宋陈两家,只会越来越好。但是我们顾家的生存空间,将会进一步被挤占,只有你娶了林絮,才能消除这些顾虑。"
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顾夫人没有说。
她一直知道顾晨许喜欢陈音音,但现在,宋司宴和陈音音的婚事已然成了板上钉钉。顾晨许不可能再有争取的机会。
所以只有让他娶了林絮,才能彻底断了他的心思,早点帮他走出来。
再说了,林絮是真的不错。
她相信,看在和陈音音同一个屋檐下的姐妹情分,顾晨许多少会给她一点尊重。
而只要有这点尊重,顾晨许就迟早会爱上她的。
“母亲就是把我当做了联姻的工具了吧?”
顾晨许的脸色更加难看。
“顾家股价连年下跌,急需转型,自己无力完成,就想跟其他世家抱团取暖。”
“……”
“既然你们这么没本事,那就宣告破产好了!何必苟延残喘?!拿我来续命!”
“混账!”
“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顾父青筋暴起,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
顾晨许冷笑一声。
“爸爸如果这么关心她,就不要在外面找小三啊。”
他梗着脖子呛他。
“混账!”
丑事被戳穿,顾父脸色大变,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顾晨许被打的偏过头去,却没有一丝痛意,反而很不屑的用舌尖顶了一下脸颊。
“怎么?恼羞成怒了?”
“这个家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你们有什么可恼羞成怒的?”
顾晨许完全失去了理智。
哪怕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都还是无法忘记小时候看到的那些场景。爸爸把情人带回来,在房间里翻云覆雨。而他躲在衣柜里,一声都不敢吭。
他哭着跑出去找妈妈,想跟她说家里来了坏女人,想让她回来把坏女人赶走。可是却在咖啡店里看到她和另一个陌生男人抱在一起,说她后悔嫁入这个家,后悔生下他这个拖油瓶。
这个家里,每个人都各怀鬼胎。
他不过是他们维持表面婚姻的工具。他们想操纵自己的人生,绝不可能!
他恨他们。
也恨林絮。
如果不是她在自己妈妈面前狂刷存在感,妈妈又怎么可能会考虑她?
她不过是个低贱的乡下人!
既然她敢算计到自己头上来,自己就不会让她好过。
而久经风月场的他很清楚,最能伤害一个女人的方法,就是毁掉她的清白。
所以他找了几个混子,让他们帮她做这件事。
为免以后被音音知道,损害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他只准备让他们小闹一场,拍几张裸照来。
交代完后,他摇晃着红酒杯,走到落地窗前,俯瞰整个江城。
眼底的阴骘泻泻千里,他轻举起红酒,喝了一口。
而林絮,还不知道自己就要大祸临头。
她正常的放学,正常的走路回家。
却在校门口的窄巷子里,被几个人拖了进去。
巷子深处,林絮被他们逼到墙角。
“哟,美女,玩一场?”
对方汪着一抹奸淫的笑,油腻的大脸上肥肉乱晃。
林絮却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惊慌,“是有人派你们来的吧?”
这群人没想到她竟猜了出来,都不由的讶异的看了对方一眼。
“我是江城陈家的小姐,你们知道动了我,会有什么下场吗?”
林絮气势丝毫不减,继续凝着眼神逼视他们。
她早就猜到顾晨许不会善罢甘休,今天一个人走这条路,也是为了给他们下手的机会。
而现在说这些话,也不是为了策反他们。
顾晨许既然能买通他们,想必早就把利害关系讲清楚了,多说也无益。
她的目的,不过是拖延时间。
拖延到那个人来救她。
“我管你什么下场。”
“总之今天落在我手里,你就自求多福吧。”
对方说着,恶狠狠的伸手来扯她的衣服。
铁了心了,要置她于死地。
林絮心下一紧,握紧手里的刀子,往前用力一挥,却因为使力不稳,只划伤了对方的手背,没有伤到要害。
“臭娘们,还敢带刀。”
胖子一脚踢飞了她手里的刀,飞快的扇出一个巴掌。
林絮被猛的一甩,直往后倒,脑勺重重的磕在墙上,撞的她眼花缭乱。
“臭婊子!”
胖子咒骂着,用肥厚的大手朝她脸上甩来,林絮嘴里一阵腥甜,不过转瞬之间,就流出了血丝。
她错了。
即便有七成的把握,她也不应该,把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嘶”的一声,胖子粗暴撕下她的上衣,肥厚的嘴唇冰凉的往她裸露的皮肤上亲。
林絮额上冷汗密布,青筋暴起,全身的肌肉都在死命挣扎着。却被剩下的两个人野蛮按住双手架在墙上,无法动弹。
而那为首的胖子,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反抗,惩罚似的,曲着膝盖往她大腿上顶,像钻孔一样来回揉搓,痛的林絮尖叫出声。
他肥厚的嘴唇往她裸露的胸上亲来。林絮只觉得恶心想吐,整个人痛苦的扭曲着,恨不能原地爆炸和他们同归于尽。
但下一刻,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
空气重新变得流通。
她身上的人被大力拉开。
“砰、砰、砰……”
一声接着一声,来人挥拳如风,和那三个人厮打在一起。
林絮大口喘息着,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甩掉眼前的眩晕。过了好一会,才扶着墙,一点一点的,艰难爬起。
宋司宴精通柔道和跆拳道,她不用担心他落败。
胜负很快就见分晓,那三个人蜷在地上,像虾米一样嗷嗷喊疼。
“滚!”
宋司宴狠踹一脚,怒骂出声。
那三个人很快捂着肚子落荒而逃。
林絮本不欲放过他们,但她刚要张口,嘴里就涌出血气,根本没法正常说话。
算了,多得是算账的机会。
她虚扶着墙,看向宋司宴。
对方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你没事吧?”
他问。
林絮微摇了摇头。
两颊倒是火辣辣的疼,只是和刚才比起来,已经好了很多。
“……”
“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宋司宴。
对上这双眼睛,宋司宴心中微动,竟有几分不自然的偏过了视线。
“我见不得这样的事情。”
“……”
“再怎么样,都不该折损女孩子的清白。”
他说。
林絮听了,轻笑一声,低下头去,过了几秒,复又抬起头来。
“宋司宴。”
“……”
“你总算还是个有底线的人。”
她眼眸如星,语气也轻。
只是莫名就让人觉得,这话的分量,比千斤还重。
重到很多年后,宋司宴都还会想起那一天。
那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