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伤大雅之事,皇上也愿意纵着她。
“歌喉尚有不足,不过是声音,和朕的纯元皇后,有两分相似,不过........”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失望之色,
“靡靡之音,怎可与纯元相较!”
纯元皇后,皇帝至今苦苦思念不能忘怀的亡妻。
“是臣妾福薄,没能见识过纯元皇后的天籁之音,凤吟鸾吹。”
打不过,就加入!
夏冬春敛起了笑容,陪着他一起怀念纯元。
据说这位仙逝的皇后,品行才貌,样样皆为世间女子之楷模,就是死得太早。
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让皇上有些惊讶,
“你不曾读过什么书,竟能说出这样的词来。”
夏冬春一听他这话,自己也是愣住了,
对啊,刚刚那些词从哪听来的?怎么心里刚想着,就从嘴巴里蹦出来了。
“臣妾也不知,大抵是在哪位姐姐的宫里听来的吧!”
也只能是这样解释了。
皇上并没有在这个事情上多问,到底这后宫中都是些有头有脸人家的女儿,大字不识一个的还是少见。
夏冬春也暂时放下了心中的不解,
说到纯元皇后,她忽然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原本她也一无所知,不过董嬷嬷知道啊。
禁不住自己软磨硬泡,就和自己说了宫中许多忌讳。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关于这位纯元皇后的。
有意思的是,她还提到了碎玉轩的那位莞常在。
虽然甄嬛进宫没有多久便抱病不出,但董嬷嬷从王府开始,就一直在皇上身边伺候,选秀那日自然也见过她的真容。
除了太后和皇上,她当时也是被震惊了,
世上竟然有和纯元皇后如此相似之人!
相貌四分,气度三分。
就这七分相似,便足以让皇上对她动情。
若不是人一进宫便生了大病不宜面圣,这些新人小主,怕是没有一个能越过那位的恩宠。
嬷嬷说这些的时候,夏冬春还不觉得有什么。
一个死去的人,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直到除夕夜宴那天,皇上对着一盆红梅失态,她才知道自己想岔了。
纯元皇后的杀伤力,可谓是太大了。
也对,她死在了最美好也是皇上最爱她的时候,怎么能不让人念念不忘,日日苦思呢?
有件事情,原本她并不想理会,
但安陵容最近实在是太烦了,让她忍不住想要对她的好姐姐做点什么。
左右甄嬛也算不得无辜。
她娇笑一声,对正在看书的皇帝说道:
“臣妾记得碎玉轩有一位菀常在,是新人中,皇上原本最中意的女子。”
皇帝分了一个眼神给她,淡淡地回了一句:“不错。”
“可惜甄氏一直在养病,朕还未曾见过她。”
妃子生了大病,是不能面圣的,怕犯了忌讳,过了病气。
夏冬春嘴角微微上扬,就这样盯着他,眼含春水,也不说话。
皇帝皱了皱眉,放下了手里的书,
“怎么,你连一个朕从未宠幸过的常在的醋,也要吃吗?”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呢!
她瞬间收起了笑意,含娇似嗔地睨了他一眼,故作委屈地说道:
“那皇上您可错怪臣妾了,”
“臣妾只是由己及人,想到了同样病中的莞常在罢了!都知道选秀那日,皇上格外钟意莞常在,会不会........”
也是中毒,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刻意说出来。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果然,就听皇上叹了口气,
“前阵子听皇后说,甄氏依旧病重,仍不能走动。”
选秀那日,他便对这个女子十分意动,终于有人,可以让他聊以慰藉对纯元的哀思。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不过到底是甄氏无福,还是有人不想看到甄氏受宠,犹未可知。
“你提醒得不错,朕会让人去碎玉轩好生查看。”
夏冬春目的达到,心中畅快,笑意斐然。
“皇上英明。”
希望那位伶牙俐齿的莞常在,能承受得住皇上这突如其来的关爱吧!
夜已深,两人难得睡了一个素觉。
.........
第二日,
养心殿,
大老远都能听到殿内传来一阵劈里啪啦的声音。
皇上生了好大的气,
上好的茶盏和砚台,直接被他掷落在地。
“放肆!”
“甄氏放肆!皇后放肆!你们都放肆!”
夏刈和苏培盛皆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
皇上生这么大的气,还是上一次在圆明园宠幸了宫女李金贵,被先帝责骂之后。
此次皇上下令整治后宫,查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太过令人震惊。
原本后宫之中,哪位娘娘和小主的手里头都不一定干净,
但有两位,尤其令皇上痛心。
若不是借着玉贵人的由头好生探查,说不定,还真就被蒙在了鼓里。
莞常在好生糊涂啊,竟然犯下这样的欺君大罪。
皇后失察,不仅让甄氏装病蒙骗天子,甚至在王府时,便多次纵容宫女剪秋,给妃嫔下药,取人性命,谋害皇嗣。
这次,竟然买通了玉贵人宫中的宫女,趁无人时,将药粉掺在了她沐浴用的热水中。
所幸药物淅入得少,不然紫禁城内又要少一个鲜活的女子。
令人气怒的事情太多,
一时间,也不知道先气罔顾纲常的甄氏,还是先气恶毒的皇后。
皇上越想越恼火,气不过,又将手里的念珠也扔了出去。
“乌拉那拉氏,如此无德无能之人,怎配居于后位!”
他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地写下了一份圣旨。
“苏培盛,传朕指令,晓喻六宫,收回皇后宝册,免去其治理六宫之权。”
“即刻将宫女剪秋打入慎刑司,审,朕要看看,皇后这些年,到底是如何为朕治理后院,管理后宫。”
处理完皇后,就到了甄嬛。
“甄氏那边,可说了什么没有?”
苏培盛连忙回道:
“莞常在说了,其家世不显,又得皇上厚爱,心中实在惶恐,再加上亲眼看着华妃娘娘让人掌掴安答应,又在碎玉轩桂花坛中挖出了麝香,便想着避宠,以保性命。”
皇上听完,脸色稍霁。
他心中到底不忍那张酷似纯元的脸,就这样玉殒香消。
只是心中实在义愤难填。
思索半晌,才落下笔去,
“甄氏虽情有可原,但欺君之罪,实难饶恕。”
“莞莞如皎月,她当不得这个封号,既不想蒙受君恩,便降为宫女,禁足碎玉轩,也不必着人伺候了。”
“甄远道教女无方,欺君罔上,革去职位,其妻女一同发配宁古塔。”
“碎玉轩伺候的人,知情的全部杖毙,不知情的,降为下等宫女,去苦刑司做杂役。”
“还有给甄氏调养身子的太医温实初,收监,斩首示众,其家人亲眷,永不得被太医署录用。”
说完,又一份热乎乎的圣旨新鲜出炉。
苏培盛领了旨,心中思绪翻涌,到底什么也没敢说。
他不怪皇上雷霆之怒,
只怪自己看走了眼,哪知莞常在聪明却反被聪明误。
他的心上人槿汐这次无辜受累,都是自己当初看皇上爱重莞常在,使了手段将人拨过去碎玉轩当掌事嬷嬷。
只是此时,无论如何,求情都不合时宜,
把槿汐从苦刑司捞出来的事,只能从长计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