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苏门洛来的时候,百里兰舟赶紧把王妃夜间苏醒的事告诉了他。苏门洛吃了一惊,神色略有几分慌乱。
“她说什么没有?”苏门洛赶紧问。
百里兰舟仔细想想,王妃好像自言自语一下,没说什么重要的事,于是她不无遗憾的摇摇头。
“哦,以后王妃如果醒来,要及时通知本王。”苏门洛交代她。
百里兰舟点点头并试探地问:“王爷,奴婢稍通医术,可不可以给王妃开几副药吃?”
苏门洛看了她一眼,回答:“这几个御医都是皇上派来给王妃医治的,如果换了医者,传到皇上耳朵里,怕君臣之间生出嫌隙。另外那些御医无能,也会把治不好王妃病的过错,赖在你的头上,懂吗?还有,十九王妃的病情你应该也清楚,你真的以为十九王妃能起死回生吗?”
百里兰舟一想,苏门洛考虑还是周密的,毕竟是人家的家事,稍有疏忽引起人家君臣失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再说,十九王妃真的已经算是病入膏肓了,被救回来的希望确实微乎其微,这事她不能强出头的。
她不是怕担责,只是理解苏门洛这种皇族也有太多无奈……
百里兰舟深叹一口气,不忍心看着王妃花样年华油尽灯枯而死。她的心闷闷的,非常难受。
苏门洛日日夜夜陪伴在王妃身边,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几位夫人几次来探望,都被苏门洛挡了回去。
看到苏门洛对王妃一往情深,百里兰舟心里才好受些,替十九王妃欣慰。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为什么天妒红颜呢?
一个月后,十九王妃悄然离世。
百里兰舟哭红了眼睛。
不知为什么她感觉和十九王妃特别亲近,看一眼就像前世的亲人似的。十九王妃苏醒的时候,眼睛静静地望着她,那眼神也是那么亲切,那么熟悉。
百里兰舟多次恍惚,想抱抱十九王妃,给她生命力量。但是人家再病着,也是高贵的十九王妃。
十九王妃临终前,拉着她的手,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撒手人寰。
苏门洛合衣躺在床上,陪了王妃半宿。百里兰舟在门外听到他压抑的哭声。
夜深时分,苏门洛叫来王府管家和几名信得过的男仆,对他们说:“王妃去逝,秘不发丧,今夜你们几个把王妃运出去悄悄埋葬。以后对外面还要宣称,王妃身体逐渐康复,不久就可以出来主持内府事务了。”
心腹下人也不多问。赶紧按王爷安排的去做。
百里兰舟一肚子疑惑,心想:这苏门洛在搞什么名堂?人明明死去了,这是能瞒得了的事吗?再说了为什么要隐瞒?
十九王妃的遗体被偷运出去以后,苏门洛面如死灰,三天一句话都没有说,一口饭也没吃。他没迈出王妃寝殿一步,抱着王妃的穿过的衣裙,坐在床上,痴痴呆呆的,魂不守舍。
百里兰舟默默地收拾着十九王妃的遗物,也不由得阵阵心酸落泪。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
看到苏门洛的样子,也信了曾经看过的那句: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这世上有苏门洛这样痴情的男子,也有在她面前上演: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男人,想到那个男人在送别她的路上,与她深情相拥的一幕,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恶心。
“帘寂。”苏门洛轻轻地叫了一声。百里兰舟这才猛然醒悟到他在喊她。
“王爷,有何吩咐?”她走了过来应了一句。王爷总算说话了,这就好,真怕他闷在心里闷出病来。
“帘寂,你坐下。”苏门洛下巴微微一抬,示意她坐在他面前。
百里兰舟毕竟是受过现代文明熏陶过的女子,也没扭捏作态,大大方方坐了下来。
“本王有个请求,想请你从今天开始冒充大王妃。”苏门洛看着她的眼睛,毫不迟疑地说。
这句话炸的百里兰舟一下子坐不住了,腾地站了起来,瞪圆眼睛,连续发问:“这怎么使得?王爷为何要这样做?”
苏门洛看到她激动的样子,说:“不要急,坐下来,听本王慢慢说。”
“帘寂,实不相瞒,自打你进了王府,本王就刻意不让别人见到你,就是为了这一天。”苏门洛一开口,又把她吓了一跳。早有预谋?
百里兰舟愕然的望着苏门洛,脑子里开始回想自己进入十九王府后的一些不近人情的事:自已从进入十九王妃的绿玉宫那天起,就得到了一个旨意:绿玉宫的宫女不得随意出入宫门。
还有她几次想出去看一下阮红妹,都被看门侍卫拦了回来。另外所有女眷来探望大王妃,都被苏门洛冷冰冰的拒之门外。
“为何要这样做?”百里兰舟有些愠怒的问道。心里隐隐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这个故事很长,你愿意听吗?”苏门洛语气低沉问道。
百里兰舟心想:已经被架在这儿了,不听也得听啊。只是心真的累啊,真的不想搅合你们这些皇家贵族的破事了。
“我可以不听吗?”她嘲弄的反问了一句。
苏门洛抬眸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说:“怎么?不自称奴婢了?对本王也不用尊称了?说来很奇怪,本王怎么感觉你不像这个世上的女孩子?”
百里兰舟又是一惊,长长的睫毛如黑蝶忽闪两下,忙掩饰道:“王爷,奴婢口误。你别开玩笑了,看您说的奴婢好像是天上掉下来似的。”
“对,你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在那家落花蜜里见到你第一眼,本王就有这种感觉。”苏门洛眼睛看向窗外,眼神迷蒙,像是陷入回忆。
“是因为我和十九王妃长得像吗?”
“也是也不是,虽然你们长得像,但是在神态气韵上还是有差别的,当然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看的出来。”
“十九王爷,奴婢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您可以指派奴婢干最脏最累的活儿,但是奴婢不愿冒充王妃。”百里兰舟坚决的说。
“如果是别的女孩子,有这么一个飞上枝头的机会,可能会求之不得,你为何拒绝?”好奇的眼神研究了一下百里兰舟,苏门洛问道。
“皇室贵胄,豪门望族是非恩怨纷扰繁杂,奴婢见识浅薄,能力有限,应对不来。怕误了王爷的大事。还请王爷收回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