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管合上花名簿,一看下面还呆立着两人,有些奇怪问道:“你们两个也是太子府里宫仆宫女吗?为何没有你们的名字?”
百里兰舟镇定自若的回答:“回大人,我们也是太子府里的,只因登记名册的时候,我们二人被派出去公务,所以没有登记在册。”
“哦,原来如此。”大总管点了一下头,深信不疑问道:“你们报上名来,本总管给你们登记在后面。”
看来对这事没有丝毫的怀疑,反正没人愿意混进来当官奴,除非脑袋被门夹了。
百里兰舟脑子飞速一转,报了个假名:“奴婢名叫柳陌。”
燕天北如法炮制,努力回想他们瀚星的古怪名字,回答:“奴才名叫无可奈。”
总管写上了他们的名字后,稍一沉吟,“这两个分去什么司呢?”
百里兰舟赶紧说:“大人,我们在家里就是种棉花摘棉花的,不如就把我们派去棉田司吧?”
“好好,既然如此你们就去棉田吧。”大总管看是好说话。其实棉田的工作最辛苦,没想到这两个憨货想去那儿,反正那儿最缺人,如此最好不过。
百里兰舟松了一口气,刚才她侧耳倾听到,阮红妹几人都被分去了棉田司,所以他们一定要和她们几人团聚。
供官奴住宿的草屋子拥挤不堪,那几名女孩子见了百里兰舟,像见了鬼一样吃惊,毕竟同命相怜,相见后倍感亲切。
百里兰舟叙述了她和燕天北这段时间的经历,大家都唏嘘不已。看看四周无人,百里兰舟悄悄地把逃走的计划跟她们一说,几人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心情瞬间冲上了希望的巅峰。
阮红妹眼圈红红的说:“兰舟姐姐,你们回来太好了!你们来了,我们也就有主心骨了。”
“对啊,没有你们,我们几个什么都不懂啊。”小山接道。“本来觉得在太子府混到老算了,没想到又被发配到农田里。”
“是啊,像我的名字一样甄“真”晦气。”这种时候了,甄晦气还不忘幽默一下。
惹得几人纷纷叫嚷着让她改名。可能怕晦气一直跟着她们,几人吵吵嚷嚷给甄晦气改名叫甄好运。
窗外漆黑一片,棉田里传来虫子的鸣唱,混合着泥土的芬芳。几人躺在破烂的棉絮里,讨论着逃走的周密计划。
天刚刚放亮,她们就被驱赶着去了棉田。
几人到了地头 吓了一跳,只能用惊心动魄,蔚为壮观来形容棉田。棉田无边无际,如翻滚的绿浪,绵延到天的尽头。这瀚星的农田大到能累死牛啊。
棉株长得像树一样高,上面结满了莹白如雪的棉花。摘上面的棉花必须要爬到梯子上,所以摘棉花的官奴一会儿爬上一会儿爬下,像辛勤的小蜜蜂淹没在这浩瀚的棉田里。
怡人哭丧着脸抱怨道:“这么大的棉田,什么时候摘得完啊?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美容护肤,在这野外风吹日晒后,以后真的和村妇没什么区别了。”
阮红妹不乐意了,接道:“哎,说谁呢,我就是村子里出来的,我的皮肤怎么不好了?”
逗得大家都笑了。
“贱奴,聊什么呢?还不快去干活!”一声女人粗嗓门的叱骂,吓得几人滋溜一下都钻进了棉田里。十指纤纤玉手开始摘棉花,不一会儿背后的竹篓溢成了一座雪白的小山。
叱骂她们的女人是棉田司的副总管,人称花总管。她长得五大三粗,眉眼一副凶相。身后跟着几个游手好闲但擅长拍马屁的,巧言令色的婆子。
“你们几个新来的不许偷懒,手脚都给我麻利点。谁敢偷懒,鞭子可是不长眼睛的。”花总管正对她们训话,棉田的大总管,名唤木仔牙的带着一帮手下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
木仔牙身材肥矮,眼睛极小,一口黄牙,他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几个女孩子一番,没吭声,倒背手走了。
喝水的时候,小山心有余悸的说:“我看那个花总管不是个善茬,我们要小心她一点。”
这话被旁边一名正摘棉花的三十多岁的瀚星女人听到了,她冷笑道:“爱叫的狼蜥兽往往胆怯。你们应该啊小心一下我们棉田的大总管,知道他的外号叫什么嘛——棉蚜。很多女孩子在他手下没了踪影。”
她边说边仔细打量着她们,叹口气说:“啧啧,你们女孩子是不该到棉田司来的。”
看来这棉田司的监管还是很严格,白天的巡逻一波一波接连不断。夜晚有重兵把守,百里兰舟明白:带着这几个女孩子很难找到机会逃走。
百里兰舟和燕天北不由得心急如焚。
转眼一周的时间过去了,逃跑的事竟然变得遥遥无期。七郎摇着尾巴跟着她们在棉田里晃悠,可怜巴巴的眼神不时投在百里兰舟和燕天北身上,好像在问到底什么时候能逃出去呀?
几个女孩子心情也变得越发糟糕。每天在密不透风的棉田里辛苦劳作,从早忙到晚,太阳火辣辣的晒着,饭菜如猪食,几人眼看着脸色变差。
‘扑通’一声,怡人栽倒在地上,这些天她吃的很少,劳动强度大,终因体力不支昏倒在棉田中。
大家赶紧七手八脚把她扶起,有用帽子给她打扇的,有去拿水的,有帮她掐人中的……忙得一团乱,好在她慢慢睁开了眼睛,但是依然头晕目眩。
几人围着怡人手忙脚乱之时,猛觉后背一阵刺痛,几个婆子挥舞着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她们身上。
“刁奴,不干活,在这儿偷懒耍滑是不是?”花总管的监管很到位,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了她的鹰眼。声到人到,令官奴闻风丧胆。
百里兰舟‘腾’的一下站起,怒目圆睁,反抗道:“你们没看到有人昏倒了吗?”
“本总管见的多了偷懒装病的。怎么,贱奴,你想替她出头?”花总管手里晃动着鞭子,斜睨着百里兰舟。今天不教训一下这个出头的,以后还怎么管理棉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