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便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曹化淳说道:“奴才以为要把皇上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进行到底。徐复阳以御使之职责弹劾皇上,那也可以让其他御使弹劾徐复阳。这样更加名正言顺了。”
朱由检听后,不由对曹化淳竖起大拇指,说道:“妙。这真是太妙了。你打算找谁去弹劾徐复阳?”
曹化淳说道:“最好是找一个东林党的,再找一个魏阉党的。”
朱由检深感好奇,说道:“这怎么找啊?”
曹化淳笑而不语,只是在衣袖中拿出了一张纸条递给朱由检。
朱由检打开一看,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事情就这么办,不过要做的干净利落一点。”
曹化淳说道:“皇上请放心,奴才绝对做的不留痕迹。”
朱由检面带微笑,说道:“你办事朕放心。”
曹化淳告退刚想出去,朱由检想起了什么事情,马上将曹化淳叫住。
朱由检说道:“高起潜此人有些鬼机灵,你还是多加管教。还有要让徐复阳说出为什么要弹劾朕。”
曹化淳知道了朱由检的意思了,马上非常认真说道:“奴才定会问出其原因的,也会好好看管高起潜的。”
朱由检闻言示意曹化淳去办事。
……
两天后。
朱由检收到了一张奏折,是弹劾徐复阳的,弹劾内容是:徐复阳当年依靠魏忠贤,为讨好魏忠贤,多次诬告朝中大臣,更有甚者直接建议拆除书院,以断天下人之仕路,以绝大明江山的栋梁之材,以灭大明天下之未来。这封奏折的署名是御史钱嘉征。
朱由检一看,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钱嘉征,就是他,就是他上书弹劾魏忠贤的十大罪。这位名人出手果然厉害。
朱由检马上大笔一挥,写上:批准捉捕审查。
事情还没有完,没多久,朱由检又看到了一封奏折,也是弹劾徐复阳的。弹劾的内容更加详细:徐复阳是如何谄媚魏忠贤的,又是怎样收受贿赂去诬告别人的,又是怎样勾引隔壁老王的老婆的,又是怎样诽谤天下读书之人,又是怎样因为分赃不均和别人打架等等。
朱由检看得好像看故事会一样,看的津津有味,最后看到的署名是卢承钦。
朱由检问曹化淳道:“这卢承钦是何人?怎么能够把徐复阳的事情写的那么详细?好像他就在一旁看着一样。”
曹化淳嘻嘻一笑,说道:“这卢承钦是徐复阳的好朋友,曾经一起投靠魏忠贤。”
朱由检突然幡然醒悟,哈哈笑道:“原来如此。不错不错。”说完,写上批语,盖上印章。
曹化淳受到了崇祯皇帝的表扬,心中那可是乐开了花,连连表示谦虚。
朱由检说道:“你把这两本奏折拿给他们吧!”
曹化淳恳请道:“皇上,不如让奴才先给徐重阳看一看,再返回去。”
朱由检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你这是杀人诛心啊。好!准奏。”
曹化淳马上拿着奏折,回到了东厂的大牢中,对徐复阳说道:“徐复阳,你招还是不招?”
此刻的徐复阳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真的没有拿国库的银两,那些事情都是魏忠贤所做的,我小小的一个御史怎么有资格能够拿到银两?”
曹化淳又问道:“那为什么这么多人都供出你拿了不少银两?这分明你是在说谎。”曹化淳依然不相信的样子。
徐复阳此刻的心中已经恨死了那供出他的那些太监了,却不明白曹化淳是为了讨好崇祯皇帝而故意冤枉他的。无论他说什么,曹化淳都是直接表示不相信的。
徐复阳越想越气,已经一天粒米滴水未进,辛苦得只能咽口水,好不容易才从喉咙发出一声:“水!水!”
曹化淳才不管他,还是凶巴巴的说道:“水!?你还想喝水?不老实的供出银两都藏去哪里了,还想喝水?”
徐复阳哀求道:“曹督主,就求求你吧!我已经好久没粒水未进了,哪有力气说啊!”
曹化淳心知如果真把徐复阳弄得说不出话来,就无法交差了,只好装作相信了,就说道:“好吧!来人喂他喝水!”
徐复阳喝完水后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曹化淳也不装了,拿出两本奏折说道:“其实啊,我还有点可怜你,被自家兄弟给出卖了,都不知道。”
徐复阳有点莫名其妙,问道:“曹督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曹化淳打开卢承钦的奏折,说道:“你的兄弟为了保命,就把你给出卖了。你自己好好看看吧。”说完就把奏折凑到徐复阳面前,让他看个清楚。
徐复阳一看,马上明白了卢承钦是怕自己会供出他来,所以就先下手为强了,当场恨的牙齿痒痒的,但很快又无力的低下头了。他突然之间想通了,当年他投靠魏忠贤,到处陷害大臣,如今报应来了。
曹化淳见徐复阳突然间垂头丧气的样子,觉得很奇怪,问道:“你刚才还恨意满腔的,怎么忽然间就垂头丧气了呢?”
徐复阳无力说道:“唉!我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坏事,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曹化淳没想到徐复阳突然间有了人生的感悟,不由嘲笑道:“没想到你这样的人,还有觉悟的一天,不过一切都晚了。”
徐复阳闻言不说话了。
曹化淳也不理会徐复阳的反应,说道:“我为皇上收拾奏折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你的奏折。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如此大胆,竟敢弹劾皇上。当时我很生气,建议皇上要重罚你。你知道皇上怎么说吗?”
徐复阳一听到是自己奏折的事,一下子来了精神,连忙反问道:“那皇上是怎么说的?”
曹化淳反而卖起了关子,说道:“你猜猜。”
徐复阳突然顿住了,好像想到了什么,反问道:“难道是皇上……”
曹化淳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感觉要出事了,赶忙圆场子,道:“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皇上怎么可能对你这样的事情上心。我建议重罚你的时候,皇上反而制止了。皇上说身正不怕影斜,没必要为这样的事情浪费心神。”
徐复阳听到了曹化淳的话,心中有点失望,因为每一个御史都希望自己的奏章能在朝堂上激起浪花。
曹化淳故作奇怪问道:“我怎么就奇怪了?”
曹化淳又说道:“明天我就要把你移交给大理寺了。反正这里也审得差不多了。今天晚上你就好好休息吧。来人,把他带回去。准备一些酒肉给他。”
徐复阳一听到他明天将要被移交到大理寺,眼中闪出了一丝喜悦之色。他知道只要呆在东厂里面,绝对只有死路一条,移交给大理寺就有了生的希望。
徐复阳被拖回牢房里,就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狱卒准备了两荤一菜放在徐复阳面前。
徐复阳一看,脸色更加惨白了,嘴唇一抖一抖的,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抖不出来。
曹化淳走进了徐复阳的牢房,看着徐复阳如此模样,露出很温和的笑容,很亲切的说道:“徐御史,你怎么了?怎么脸色突然间如此难看?一定是饿坏了。来来来,我为你准备了酒菜。”
徐复阳心中已经开始暗骂了,曹化淳这死太监竟然玩阴的,想在酒菜中下毒。
曹化淳知道徐复阳是怕他在酒菜里面下毒,于是说道:“你不用担心,这酒菜里面没有毒。”
徐复阳还是不敢动筷子,心里还是暗骂着:“你这个死太监,你说没毒就没毒了吗?”
曹化淳看到徐复阳依然无动于衷,又说道:“明天就要把你交给大理寺了,如果现在把你毒死,那明天我拿什么交差?外面都流传进东厂监狱的,能活着出去的没有几个。这句话确实是不假。没想到你将是其中的一个。你出去后可以吹一辈子了。”
曹化淳说完直接拿起筷子,分别从三个菜中各夹了一块吃了起来,而且还吃的津津有味,最后还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还感叹道:“好酒,好酒。”
徐复阳见曹化淳竟然真吃了,马上咽了咽口水,有刚才的害怕变成了垂涎三尺。
曹化淳见徐复阳如此模样,马上把筷子递给徐复阳,示意他过来吃。
徐复阳已经饿了到肚子都扁了,接过筷子,拼命的向嘴里夹菜,完全没有了文人风度。
曹化淳见了,心里一阵鄙视:“呵呵!读书人。”
待徐复阳吃喝得差不多了,曹化淳就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闲聊起来。
曹化淳看时机差不多了问道:“徐御史,我心中有点好奇啊。你是怎么知道皇上有那个癖好?”
此刻的徐复阳已经喝得脸色发红,有点醉了,感觉有点飘了,说道:“那是我听到一个刚从宫里出来的太监说的。”
曹化淳故作不以为然,说道:“他们能有什么?那不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