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觉着自己讲的话太多,嗓子都干冒烟了,周怡自顾自的拿起桌边的一杯水,咕嘟咕嘟的大口畅饮着。
“怎么样,小琛?我刚刚说的话,你应该都听下去了吧?”
“所以我现在特别的需要你去帮你弟弟渡过这个难关,毕竟,他怎么说也都是你的弟弟啊,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再说了,这场手术也只是需要你捐个肾脏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捐了一个,你不是还有剩下的一个吗?反正也死不了不是?剩下的一个足够你生活的了。”
“可是你弟弟他不一样啊,他现在的两颗肾脏都已经衰竭了,要是再不及时安排手术治疗的话,他肯定是活不过下个月了。”
“小琛,算妈妈求你了好吗?帮帮你弟弟吧,你也就是缺了一个肾而已,基本的生活还是可以继续的……”
周怡脸不红心不跳的循循善诱哄骗道。
许琛也不知作何感想,他原本高高抬起的头颅不知什么时候垂了下去,脸上的表情也让人琢磨不透。
只有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低气压让人感到沉闷。
他竟然没想到周怡是因为这件事情来找的他,他就说嘛,按照周怡的那种自私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找上他?
原来还真是另有所谋啊,自己就不该对她抱有期待的。
他真是一点儿都不能对周怡抱有幻想,在她的那个眼里,孰轻孰重,一看便知。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她凭什么以为自己会给她的那个宝贝儿子捐肾?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周怡也没有打扰许琛,她知道,许琛需要时间考虑。
她不打扰他,她给他时间考虑。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琛自嘲的轻笑一下,抬起了头。
眼神中带有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周怡。
就在周怡等的快要没有耐心的时候,许琛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许琛沉了沉眸子:“是不是只要我捐了这一颗肾脏,你以后就不来打扰我了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考虑考虑。”
“哎呀,小琛,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呀?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情就想不认我这个妈了呢!”
周怡一副很激动的样子,似乎对许琛说的这些话很是不赞同。
许琛听后挑了挑眉:“哦?那如果这样的话,很抱歉,我不同意捐献。”
既然两人的话不投机,那也只能分道扬镳了。
许琛站起身来向外走去,也不知走出了多远,突然被身后的一声给叫停了身形。
“好好好,小琛,妈妈答应你,妈妈答应你还不行了吗?”
“妈妈答应你,只要你肯给弟弟捐一颗肾脏,妈妈从此以后就不打扰你了,你看这样好吗?”
直到许琛走出门外很远,周怡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利弊,狠心咬牙一跺脚的追了出去,并以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答应了许琛的条件。
许琛虽然顿住了脚步,他却没有转过身体,由于是背对着,周怡当然看不到许琛眼底暴虐的情绪,和他那一双死死攥紧了的拳头。
许琛转过身后,再次看向周怡的眼神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一丝涟漪都不曾划过。
而周怡被他的这种眼神看的心里发虚,她只能支支吾吾的打断许琛的眼神,再次提醒道。
“小,小琛,妈妈答应,只要你肯跟弟弟捐,妈妈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来打扰你了。”
“哦。”
许琛看了她良久,才从喉咙间轻颤的发出一声:“具体什么时间?在哪家医院?”
“时间的话当然是越快越好了,最好是下周,下周一吧,就在隔壁S市鼓楼区的鼓楼医院。”
见许琛问到了这个,周怡的嘴里就像演练了上百遍不等的样子,非常流利顺畅的说了出来。
说出来之后,她就发现许琛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她。
许琛左右思索了片刻,深深地看了周怡一眼,声音沙哑道:“好,我知道了,到时候给你通知。”
“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罢,许琛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没有再去理会傻愣的周怡。
……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只要你对我来说是安全的,我便不会去插手你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存在的,但你的出现,似乎并没有对我产生任何的危害,我也就不计较你的存在了。”
“我相信我在手机里面的留言你都可以看的到,只要你保证不用我的身体去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咱们俩虽然共享一具身体,我不会去干涉你的。”
许琛随便找了一家酒店就入住了,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没有把房间的灯打开,在黑暗的环境下,唯一发出亮光的,便是他手里的那部手机了。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手机停留的页面,显然是一处备忘录,上面写着看似他自言自语的话句。
渐渐的,他的意识开始变得迷糊起来,不过他手里还是死死的攥着手机。
……
“唔~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呀!”
酒店房间里面洁白的大床上,在被子下面有一处明显的隆起。
突然一只不断作妖的脚,从被子下面伸了出来。
似乎是感觉到被子里的温度有点儿高了,热的他受不了,所以才把脚伸出来放凉。
时间一分一秒都过去了,那原本还赖在床上的人儿,已经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索儿坐在沙发上了。
他低头看着手机里面的留言,呼吸渐渐的凝结了。
“自己这是暴露了吗?”
“不对啊,自己怎么会暴露了呢?自己最近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吧?怎么会让他给察觉出来了呢?”
许琛,哦不,应该说是安逸。
她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皱着眉绞尽脑汁的看着手机里面的文字,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暴露的,看许琛这个语气,好像是他早就已经发现自己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拆穿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