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苏江市警局,局长办公室。
两个男人隔着办公桌正在交谈,只是从两人板着的表情和一根接一根的香烟来看,气氛似乎不是很融洽。
一个男人50出头,轻微秃顶,穿着警服,虽然有点发福老态,但一举一动之间尽显威严。
此人正是苏江市警局的一把手,余海。
另一个男人看起来40多,留着一寸小胡须,穿着笔挺的西装,锐利的眼神中有一丝疲惫。
此人却是芈凤的父亲,芈桐国。
“余局长,大家也是老熟人了,我就直说了,这件事你没给我办明白,已经五天了,发邮件的人还没找到?”芈桐国抽了一口雪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小国啊,你说这种话可是不凭良心,我拿你可是当兄弟来看待。这次市里能调动的网络技术专家、登记在册的黑客技术人才、大公司的技术骨干,总共15人,连续查了3天,确实找不到发送邮件的人。”
“余局长,我当然相信你不会骗我,但是我不相信有人的电脑技术这么好,可以绕过警局天网系统的网络监管,而且如此完美的隐藏所有痕迹。”
“小国,你也不是普通人,我想你也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而且这件事你也有责任,这段视频都一年了,怎么现在还能从你车上的车载视频里泄露,你也要找找自己的原因。”
“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要抓我坐牢?”芈桐国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说话的声音也大了很多。
“小国,这件事基本上就定性了。但是你别太激动,还是像之前说的,只要你能提供你为什么伤人的确切证据,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
“余局长,我的余哥,我早就和你说过了,那个小瘪三欺负我女儿的地方是监控死角,又过了一年的时间,你让我去哪里找证据?”
不知是埋怨余海没有解决这件事,还是想到那个黄毛小瘪三而生气,芈桐国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芈桐国沉吟了片刻,小声说道:“余局长,要不然我去安排一下那个小瘪三?到时就算真的公诉我,找不到人证,也不能拿我怎样。”
“芈桐国,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在我面前说这些话?”余海掐灭了烟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我警告你,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我不想看到发生这种事。而且我提醒你,现在是网络时代,既然有人能将视频直接传进警务系统,他的手里肯定有备份,那么这件事就必须有一个处理结果。否则有什么差错,闹大了谁都不好过!”
芈桐国像泄了气的气球,靠在了椅背上……
“余哥,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如果真的定了我伤人,坐牢无所谓,只是我怕影响到我老婆她家那一边,到时候就相当麻烦了!”
余海沉默片刻说道:“小国,那你打个电话给小安,看看她那边有什么指示。”
芈桐国纠结了一下,还是拨通了电话。(因为没有开免提,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此处都是芈桐国的单方面口述)
“小安,我和你说件事……”
“是我不对,不该犯法,你尽管骂我……”
“不是,我不是故意伤人,实在是事出有因……”
“老婆,谢谢你体谅我……”
“好,那你和余局长通下电话。”
芈桐国把手机递给余海,余海清了清嗓子,脸上有了一丝笑容。(此处同样是余海的单方面口述)
“小慧啊,我最近很好,叔叔阿姨他们老人家的身体还好吧……”
“对,这件事就是这样,听小国所说,我也很生气,那个小流氓竟敢欺负侄女小凤,要是我在场,也会教训对方的。”
“但是现在问题就出在被人弄到了当时的视频,而小国又口说无凭,如果视频出现在网络,掀起网络舆论,这件事就棘手了。所以我让小国给你打个电话,听听你的意见,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好吧好吧,如果真的这样,只能依法处理了。不过你放心,就算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会合理安排的,不会让你难做。”
余海又亲切的问候了几声,然后把手机还给了芈桐国。
“小国,小慧的意思你也听到了,这两天你回去处理一下手头上的事情,尽快回到我这里报到,我安排一下,你去里面休息一段时间……”
“余哥,你估计一下,我要进去多久?”芈桐国苦闷道。
余海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小国,不用太担心,看视频,那个小子最多轻伤。而且我会按照小慧的意思,在合理合法的条件下给你安排,除了限制一下自由,你不会受一点委屈的。”
“余哥,到底进去多久?”芈桐国追问道。
“小国,最坏的情况就是那小子有在医院的验伤记录,而且不接受你的赔偿,那就是2-3年的样子。”
“什么?2-3年?这么久!”
“小国,你别激动,那是最坏的情况。如果那小子没有验伤记录,又愿意接受赔偿,3个月左右就可以了。”
“3个月就3个月吧,可是如果要让我赔偿那个欺负我女儿的小瘪三,我真的是不甘心啊!”
“小国,那也没办法,说白了你没有指证那小子的证据,现在说再多也没用……”
芈桐国走出警局,眼光似乎很刺眼,他的眼眶逐渐湿润,竟然流出了眼泪……
“桐国,你怎么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芈桐国转身,他的眼里有一丝惊讶,又有一丝愧疚。
“小安,对不起,我真是没用,没有处理好这件事,让安家蒙羞了。”
女人正是赶来的安美慧。
安美慧轻柔的擦掉芈桐国的眼泪,发觉面前的男人已经不再那么年轻,也不再那么不可一世。他一丝不苟的大背头上也有了几根白发,他坚毅的脸庞上也出现了几道皱纹。
安美慧的记忆不禁回到二十多年前,男人常常来到剑桥的湖畔,为她弹奏小提琴的美好岁月。
“老公,我们回家吧。”
芈桐国愣在原地,他已经超过十年没听过这个称谓了。
“老婆,你原谅我了?”
安美慧挽着他的手,就像她们曾经谈恋爱的样子,只是语气依旧冰冷。
“我怎么可能原谅你!这些年你在外面玩了多少女人,你自己心里没数?但是看在你为了女儿的份上,我才决定给你一点心理上的安慰。”
芈桐国顺势搂住安美慧的腰,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传来,让他心神恍惚,
“老婆,既然你要安慰我,心理上的安慰又怎么够呢?”
安美慧锤了他一下,冷漠道:“芈桐国,大家年纪都不小了,女儿都那么大了,你不要再胡言乱语,而且就你这副肮脏的身体,休想再碰我。”
“老婆,你说的太夸张了,我们还没到50岁呢,而且你长的这么漂亮,看起来只有30多岁。”
“老婆,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早就想问你了。”
“你问吧。”
“老婆,你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东西,天天和女人们厮混,可是我知道你一直守身如玉。那么这十年,你一个人……是怎么解决的?”
“芈桐国!你混蛋!”
“好了,是我不对,但是我马上就要坐牢了,你现在又想安慰我,不如,我们重温旧梦吧?”
“别废话,先上车,回家再说……”
“老婆,你同意了?”
“先回去再说!”
“嗯嗯……”
两人坐上劳斯莱斯幻影,离开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