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长长的走道,路的尽头是通往上两层的黑岩石楼梯,上到第三层,颜言发现这里的格局和下两层完全不同。这里没有一个个小房间,取而代之的是一扇扇精致的双开门,一共有六扇这样的门。
“老大已经在里面等候,各位可以进来了。”一个光头男子从内打开第一扇门。
颜言在经过这个人时,看见他头上的一块块年代已久的旧疤,虽说已经淡化成白斑,但那密密麻麻的看的人发怵。不是说是科学家吗?这么多疤痕哪里得来的?
”欢迎诸位来到黑水牢的幸存者基地,我是叙礼,你们可以称我为礼博士。“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金丝眼镜,看上去清瘦的过分的年轻男人。
看来他就是这里人口中的老大了。叙礼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逐一打量着这批外来者,而颜言等人也在默默观察他。
从外表来看,他就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除了说话有点啰嗦之外,全然不似昆哥这种让人感到不适和警惕。但颜言不敢低估对方,如果真是个与世无争的科学家怎么会让这么多人以他为尊?何况昆哥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屈居人下的个性。
全程都由庞军代为应答,叙礼从他们各自原来的职业,到怎么遇上的,到如何躲避天灾,来到这里全部问了一遍。看起来就像是对外来者的例行查问,但这些问题不应该在庞军第一次露面时就问清楚吗?他这老大当的是不是有点闲?
叙礼”对了,刚才庞哥提到,那个女学生是你们后来从水里救上来的?“本以为问话要结束了,可以走了的颜言心里咯噔一下,重复问这个已经提过的话,莫非是在怀疑她?
庞军也不明所以,老实应道”是啊,当时我们找了好多天,一个幸存者都没见到,就在快要放弃的时候发现了小颜。说来这孩子也真是命大,在水里漂了那么长时间,还不小心丢失了灾难发生时的记忆,连自己怎么落水的都不知道。“
察觉到对面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颜言赶紧点头。然而叙礼明显不打算轻易放过她,直接问颜言”只是不记得灾难来临时的情形?之前的记忆却都还在?“
颜言”嗯,是这样的。有意识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水里了。“
叙礼听完点头,”那你确实是命大,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又漂了很久还能得救。运气不错。“
颜言感觉自己现在心跳很快,毕竟正常人好像坚持不了那么久就会溺亡了,但现在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道”是啊,是啊。多亏军哥他们救了我。“
之后颜言又被问了许多以前的事情,家庭、学校、社交......感觉自己的老底都要被揭穿了。等叙礼终于结束对颜言的盘问后,才让他们离开。
原路返回的时候,颜言一个人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不住地在脑海里复盘刚刚的问答。她应该没有说什么让人怀疑的话吧?虽然水上漂流的经历有点扯,但她没说谎啊!但总感觉惴惴不安是怎么回事?
走到一楼时,蒋律言突然叫道“哎,这位小兄弟,你们这的厕所在哪啊?我们从上来到现在还没解过手,实在有点憋不住了。”昆哥刚刚被一人急急忙忙地给叫走了,现在由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岁出头的小男孩带他们回休息的房间。那小孩也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蒋律言,然后往楼梯右边一指。
蒋律言揽过郁荼的肩膀,哥俩好地说“厕所走一个。”
郁荼虽然冷着脸但也没反驳,反而在路过颜言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将她也带着往厕所方向走。
颜言措手不及,双手努力想拯救自己的脖子,“咳咳咳,你干什么?放开......我!”
郁荼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之前在房间里时你不就嚷嚷着要上厕所吗?现在一起吧。”
颜言:!“我呜呜呜......"
郁荼用另一只手捂住颜言的嘴,加快脚步将人带走。
三人一路往右不停走,直到一处有柱子的转角处才猛然停下来。
“呸呸呸,你们去厕所带我干嘛?”颜言扶着一旁粗壮的柱子大口呼气。
蒋律言也一脸茫然地看着郁荼,“你硬拉颜言来干嘛?一会儿万一被人发现,她都跑不快。”
郁荼只简单回了一句“说不定她能做的比你多”,就不再搭理蒋律言。
转而对着颜言说“我知道你有秘密,但我想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所以我们可以相信你的,对吗?”他说着,眼神又往那已经装了四块压缩饼干的口袋上瞟。
秘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秘密呢,你又怎么知道的?颜言心里吐槽着,但嘴上还是答道“我不会做害人的事情的,这点你大可放心。”说完还双眼坚定地看着对方。
“不是,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什么秘密。什么伤害?”蒋律言听的一头雾水。
“快点,别磨蹭了,搬完这个楼上还有两个等着搬呢。”突然的声音打断了三人。
“吱呀”紧接着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迅速又默契地往柱子的阴影处又躲了躲,竖起耳朵留意外面的动静。
“快点抬过去。”等两个人的脚步声慢慢远离,三人才放松下来。
蒋律言“这里居然还有个暗门,你说他们两抬出去的是什么,怎么裹得跟粽子一样圆乎乎的,而且还不走正常的楼梯。”
郁荼“看起来体积这么小的一团东西却要两个人抬,还用的担架。”说完就看着颜言。
蒋律言也看过来,“颜言发现什么没有,说说。”
颜言皱着眉想了想,好半天才不确定地说“我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里面好像还夹杂着一丝血腥气。”
郁荼“你确定?”
颜言点头。
“那还等什么,我们跟过去看看不就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了吗。”蒋律言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颜言一把将他拉回阴影处,还没来得及解释,说话的声音就又从远及近响起。
“你说礼博士到底在研究些什么?这些人怎么都变成这副鬼模样了?这已经是第十个了吧,比之前几个还要惨。虽说我以前手上也沾过人命,但还是被这肉块的样子恶心到了。这......这不是凌虐吗?”
“嘘!你不要命了!小心被昆哥听到,在背后议论礼博士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现在都末日了,能活着比什么都强,这些人只能怪他们自己倒霉,落到那个人的手上。”说着,他用手向上指了指。
那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只留下阴影里震惊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