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伟斌远远看着叶延成进去洞穴里了,可就是半天没出来,心里嘀咕着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便溜到洞穴边探着脑袋望,这一看,内心大呼不好!只见叶延成蜷缩倒在地面上,没有动静,头上鲜血已经干结,脸色嘴唇煞白。
顾不上许多,赶紧跑过去探了探鼻息,气息全无,宋伟斌更慌张了,又探探脉搏,竟然也没有。连忙将叶延成背起来,一看洞穴口太窄,怕是不行,便改成拖,一边拖一边喊着,叶总你撑住啊。
出来后,又探了下,还是没有呼吸。这时方想起来,可以做人工呼吸急救,先进行胸部外压,正要嘴对嘴人工呼吸时,发现叶延成死死咬着牙关,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啥,根本掰不开他的嘴巴,进行不了人工呼吸,如今只能继续进行胸部外压抢救。
不知过去了多久,宋伟斌也要力竭了,后背都是汗,满心的紧张和担心,嘴里是什么佛都求了个遍。
终于。
亏的宋伟斌发现及时,拼命救,叶延成命硬,遇贵人,鬼门关里走一遭。
叶延成牙关一松,猛吸了一口气进去,倏一下,睁开了眼,一下坐了起来。
二人四目相对,泪光盈盈。
宋伟斌的眼泪直接下来了:“叶总,吓死我了!”
说完哇哇的哭了起来。
“我这按好久,以为没希望了,知道吗,还好您福大命大!”
叶延成也是感激涕零:“多亏你了宋兄弟,不然我就要死在这儿了!”
宋伟斌又是一顿流泪哭诉衷肠。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这是信不过我?”叶延成清醒过来问道。
宋伟斌愣了。
破涕为笑,打哈哈:“啊,这个,我就不放心出来瞧瞧,啊,嘿嘿嘿。”
叶延成只是逗逗他,救命之恩,这些都不算啥了,只是两人这一直哭哭啼啼的,有点失了男子气概。
这清醒过来后,看那宋伟斌应该也是从洞里将自己救出来的,他似乎没事?
“你进去的时候没有发现异常吗?”
“啥?没有啊,就看到您倒在地上了,您进去后发生什么了?”宋伟斌忙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进去后一直在看洞穴,没留意怎么回事,忽然就喘不上气了,然后四肢都动不了。”
“没有啊,我进去啥事没有呀,之前杰西奥进去也有段时间的,好像也没有问题。”
叶延成眉头紧锁。
二人又齐刷刷往山洞里望去,难不成这山洞还分人。
叶延成不顾头上的疼痛感,径直站起身来,又要往山洞里走去,宋伟斌赶紧拉住他,急喊道:“叶总,您这是干嘛呢?万一又遇着危险咋办!”
“那不是有你在吗?我再试试。”说着将宋伟斌的手松开,又走了进去。
这次进去,叶延成心里是有数的,他更多的是要感受哪个位置让自己的窒息感更强烈,更无法行动。
宋伟斌紧紧盯着叶延成的脚步,一有不对劲就进去把他拖出来。
叶延成这次进去更快有了反应,比之前的时间缩短了一半以上,赶紧喊宋伟斌过来拉他出去,洞穴深处还好,倒是洞穴中间靠右的下方很明显不对劲,手探过去能感觉到某种隐形的磁场,手部的颤抖也变得剧烈,似乎血液沸腾起来。
缓了一阵思考,然后换宋伟斌进去试试。
宋伟斌进去待了半个多小时,依然没有反应,无聊又无助的看着叶总,眼神示意他能出去了吗?
叶延成点头。
思索着,果然是只对他有这样效果,换言之,他是叶家人,血脉里一直有量石的影响。
这里很可能有其他量石或者相关的东西,才会让自己这样。可是自己又无法接近,如果让宋伟斌继续帮忙,他便会知道越多,他的处境也会更加危险。
犹豫了下,终究是没有说出口,自己再想想办法吧。
二人又偷偷回去,戴上帽子墨镜,其他人也没察觉异常,等回到宿舍里,叶延成便自己清理伤口,宋伟斌则一旁帮拿药物那些。叶家人的体质异于常人的一点是,伤口恢复很快,当然算不上肉眼可见的那种,普通人几天才会好的伤痕,叶家人一天便可以痊愈。
当下,已经过了几小时,叶延成的伤已经好了许多,不用包扎了。
次日又和没事人一样,完全看不出昨天的惨烈伤痕。
宋伟斌也只以为是用了特效药的缘故,特地和叶延成要了两瓶药,当宝贝似的珍藏起来,没准后头自己会用上。
独角耳鸟的标本也做了展览,当然相关的照片等是不允许私自外传的,每个人上船前都签了保密协议,自然也不会冒这个险。
除了在做独角耳鸟的研究,同时还要继续进行其他的科考任务,中转站点已经安营扎寨了,一般三到四名队员进行轮岗值班,反复去那个洞穴很容易被人发现,那就麻烦了。
在这之后又过去两天,叶延成因为自己管器材,自然用起来也方便许多,查库房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潜水器,忽然想到,如果是从冰面下方过去查看会不会有新的线索,这带着氧气罐上路,应该没事吧。
而欧丽依然每天参与各项行动,没有异常,已经在进行对眼睛关键细胞物质提取的实验数据,试着分析近乎神迹般保留下来的鸟眼之秘密。
各项数据在精密型计算机房内反复试验试算,不分昼夜的查验。
可所有结果都是一样的。
太正常了,这些数据包括微生物的数据太正常了,在没有任何杀菌消毒的情况下,又是经过几万年的时间,究竟如何做到的,还是说那个洞穴有天然的保鲜剂?
而从冰块的检验以及鸟的其他身体组织看,根本不存在这个可能,唯独眼睛。
像鸟类眼睛里特有的栉膜,提取了少部分细胞,也十分正常。
华方的专家学者同样困惑,林忠和任哲,张良宇等研究员都觉得不可思议,大家都是国内出类拔萃的优秀研究员,可是对于这个奇迹却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双方的数据结论也都一起分享探讨了,依然没有进展。
作为无神论者的亨利都迟疑了,难道真是神的力量?
再是第四天,欧丽没有按时报道n135区域的行动,她的助手敲了许久的门,没有回音,几人将门撞开,便看到骇人的一幕!
粉色蠕虫状的东西从欧丽的身体爬出来!
再细分辨时,竟然是欧丽的全身血管“长”在了床上!
头颅上的头发已经脱落到一旁,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顶出来的各种毛细血管,像长着红色头发,而这“头发”是活的,依然蠕动着。
还有无数根血管从她的衣服领口,袖口,裤管缓缓往外延伸像织网似的铺满整张床。
有的粗壮有的纤细,但和正常的血管不同,都是统一的淡红色,似乎有自己的意识,已经在缓缓的往墙面爬了,而欧丽双目紧闭,嘴巴上也满是蠕动的面部细小血管,胸口还在规律的起伏,面无血色,人的整体轮廓和平时倒无二样。
众人都吓得连退几步,杰西奥匆匆赶过来,看到这样的情况也是汗毛直立。恐惧担忧难过,带着哭腔尝试喊着:欧丽醒醒!欧丽!
没有回答。
亨利和林忠也带着队员们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都被吓到,在场很多人都有医学基础,对于人体结构都十分熟悉,甚至能分辨出,这些血管来自哪些部位,分布开的中小动脉,中小静脉通过毛细血管各种汇聚缠结,血管弹性异常好。
每平方厘米人体皮肤有40厘米的血管,血管总长约10万公里,如果全部首尾相接,大概可以绕地球两圈以上。
这些异常的血管之间分工有序,均匀使用着血液供给。
大家都面面相觑,有些手足无措,还有几个吓得跑回宿舍去了,洗手洗脸,生怕是什么细菌传染病。
关键时刻,林队镇静下来,让大家先回去,今天停止行动,等通知或许今明两天给每位队员安排做血检,同时呼叫急救室的几名护士医生带移动病床过来。
叶延成和宋伟斌虽说和欧丽不熟也没啥好感可言,可还是担忧的,这样鲜活的生命,还有她的敬业专注是有目共睹的,如果失去这样一位优秀的专家,会非常遗憾,当下他们也帮不上忙,只能服从安排,带着悲伤的杰西奥先回去。
叶延成在回去路上便有不好的联想,看到欧丽的助手就在前面走,忙问:“你们好,欧丽这样我们很遗憾难过,这些天欧丽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或者说异常的状况吗?”
两名助手还有些恍惚,定定站着,思考了几分钟:“似乎没有,她每天都在这个项目上忙碌,我们也同样如此,都是废寝忘食的。我们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这样。”
说着说着,另一名助手,忽然眼神紧张起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的。
叶延成正要询问,亨利从身后走过来:“我的朋友,谢谢你们对于欧丽的关心,但是我想他们此刻也很难过,对于你们的问题可能帮不上忙。”
大家心里都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宋伟斌便拉着叶延成走了,心想着,不让问就算了,好像我们要套他们啥机密似的,谁稀罕,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叶延成看亨利的阻碍,那就与自己猜的差不多,必然和那只怪鸟有关。看来事不宜迟,既然今天大家都暂停行动,正好趁这个机会潜去洞穴冰下看看,也许对欧丽的病情有帮助。
自己便趁宋伟斌不注意偷偷溜去库房了。
穿戴好装备,便从船舱后下水,一路沿着冰面潜过去。
冰层厚度一般在5米内,一支气瓶游过去,来回必须控制在一小时内,时间很紧张,还须注意呼吸的节奏。
好在水下的光线还行,很安静,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可以很好的调整自己的呼吸,节约氧气耗用。
在洞穴里偷偷留了定位器,通过手环指南确定位置,一路向前游,途中偶有小的鱼群经过,这边海域出现鲨鱼的次数很少,但也要警惕,毕竟冰层的变迁,生物群也同样会跟着变动位置。
25分钟后正好抵达定位器下方周围,叶延成刚到就感觉到了不适,只能绕着点位附近游,观察有没有什么东西。
后面这段经历,用继峰的说法是,他作为量石的映射者,被探测到后就记录识别了。
所以越来越快,像某种口令。
透着海水,冰层和阳光交错,莹莹的白光又从冰面透下来消失在海水里。
那发出白光的物体在冰层里,流动着,乒乓球大小的圆形。
叶延成是见过次生石的,就一块硬邦邦的石头,但至少可以理解。
这个物质竟然在冰层个海水里来回流动,或者说做着某种规律运动的流动,像用强光手电照着画圈,可又是分明看到的是实体。
实体如何在冰里动,叶延成也恍惚起来,这东西是什么,会和量石有关吗,为什么只停留在这里,既然是这东西影响的自己,怎么拿下来。
叶延成试着往它的方向靠近,发现越靠近它的运动越慢,可是自己的身体也越难受。
至少说明一点,自己是有机会拿到它的,只是拿到了自己怎么活就不好说了。
血液的沸腾,窒息感又要袭来,叶延成赶紧脱离受影响区域。
它会不会是对我的血液起作用,从而带来的缺氧。
那换个角度想,它会被我的血液吸引停滞,直到完全停滞,我的血液就变成了封存它的容器了,或许它的影响也就不会起作用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眼下必须冒险一试了。
叶延成便奋不顾身,一咬牙直接冲向那个白色光点处,两秒的时间直接用短刃划开自己的手腕,不知为什么,那血液喷薄流出,源源不断的汇聚起来向光点飘去,窒息加上失血量巨大。
叶延成几近昏厥。
此时,远处一个巨大的灰黑色身影正缓缓游动过来,距离不到20米时,看清楚是格陵兰睡鲨!
看体型足有10几米长,这种鲨鱼生长缓慢,达到这样的体型至少得活上千岁啊,而且这种鲨鱼的活动区域也一直在深水海域百米以下。
在科学家标记的记录里也没有这样巨大的睡鲨。
最重要的是,这种鲨鱼是肉食性的,是顶尖的捕猎高手,理论上极大的概率是吃人的!
不是吧,这时候来,叶延成此刻觉得海水更加刺骨的冰凉。
自己的身体比之前那般更控制不住的蜷缩,手指都勾了起来,真是要命了。
亨利看着他俩离去的背影,和两名助手说:“欧丽手上的实验数据进展保管好,继续推进,欧丽的情况不要和别人说,晚点我再找你们谈。”
两名助手点点头。
亨利便回到欧丽的房间门口,和林队一起等待医护人员。
没几分钟,两名护士,一名医生到达门口,林队嘱咐他们试着小心的将血管收回床上,同时提醒做好防护措施,目前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先看看病人有没有反应。
护士医生只是感觉到氛围的紧张,并不清楚具体病人什么情况,放血管是啥,等转身进了门口,这才看清楚,一个个吓得腿都抖了起来,不敢上前,这是寄生虫还是什么活的血管?
几人一阵思想斗争后,壮壮胆子,以救死扶伤的精神压抑恐惧,两名护士戴着医用手套手刚触碰到血管,欧丽胸口的起伏突然加快,身体也抽搐起来,她俩赶紧将手缩了回去。那些血管像感知到什么,竟然自己缓缓收回了身体里,只留下皮肤上一个个惨白的小圆洞。
欧丽依然没有清醒,眼睛紧闭着。
林队抬手示意,先不要继续行动,等一等。
等血管都收回去了,林队才赶紧安排他们将欧丽带往七楼抢救室。
医生先给欧丽做了全身扫描,结果,胸腔脏器除了心脏外,全没了,腹腔里除了血管,什么都没有了。
欧丽的大脑还是正常形态。
是机器坏了吗,在场的医生又反复做了两次,除了血管的错位变动外,脏器确实不见了!
难道是这些血管把这些内脏吃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