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野坐在车厢里，听着芮子昂和卞新语手舞足蹈一唱一和地说他们攻占中转枢纽的心得体会，他唇角带着笑，不愧是年轻人。
“别说人家是年轻人，你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啊。”037自我感觉在这次行动中也做出了杰出贡献，不过除了卫沪没人能看到它，它就是想要参与其中也做不到，卫沪又是个哑巴，唱独角戏也没意思，它只能抠着鼻子找师野唠嗑。
师野把玩着手上的小玩意儿，轻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年纪不大？谁知道系统是不是给我模拟了个外形，万一我是个胡子拉碴的抠脚大汉呢？”
“不会啊，我知道那就是你。”037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话一出口，它自己都愣了愣，它怎么知道的？
师野挑了挑眉，“就算我被拉进这个狗比系统的时候年纪不大，我可是在修真系统待了半辈子，在这个收垃圾系统里边也待了好几年。”
聊不下去了，这天，被彻底聊死了！037转身跳进了卫沪怀里，虽然卫沪体温比较低，但他没嘴啊！
卫沪一双漂亮的晶蓝眼睛盯着师野手上的小玩意儿，他已经恢复了顾浔的记忆，当然知道他手上的小玩意儿是个什么，末日之前，科研人员已经制造出辅助发声说话的工具，被称为人工喉，而师野手上的正是应用范围最广的——电子人工喉。如果他可以开口说话，是不是就能够告诉师野他是顾浔了？
师野也察觉到了卫沪的目光，他笑着抬手伸向了卫沪的脑袋，想要摸一摸他的头，卫沪反应比他更快，直接抬头轻吻了一下他的手指。师野顺势点了点他的鼻尖，本来是想要等到没人的时候，再给他试一试，万一发不出来声音或者有什么意外，也不会被队员们察觉，但卫沪似乎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有些迫不及待。
师野拉过卫沪的手，反正其他人正被卞新语吸引注意力，他正好教一下小朋友怎么用。
卫沪手指一碰触到人工喉，一道记忆被劈开，裹挟着莫大的悲怆和心碎，冲击着他的神经。卫沪双眼一翻，一头栽进了师野的怀里。
他蹙眉看着前面堵得水泄不通的马路，砸了一下方向盘。他直接熄火下车，打电话叫了个代驾。
“对，我的车被堵在路上，你现在过来，直接把车开去东城别墅区，跟保安报‘焦念礼’的名字就行了。我看到你了，中间第三个车道，被堵得动不了的车河里。”焦念礼抬手招了招，代驾过来，他随手把钥匙往他手上一递，接过了他的折叠电动车，道：“电动车我买了，你直接把车款加进账单里。”
代驾还没来得及说话，焦念礼已经骑着他的小电动车，穿梭在车河中，不出一分钟，连小电动的车尾灯都看不见了。
焦念礼把油门踩到低，恨不得把小电驴开出保时捷的速度，喔，保时捷现在正堵得犹如停在停车场。
“吱——”距离钟景哲家还有三个路口的时候，电动车非常不孚众望地没电了。焦念礼磨了磨牙，把车停在路边，压腿热身，开始进入跑步环节。
今天一大早他就感觉心神不宁，给钟景哲发信息无人理，打电话也是忙音状态，他越想越不对劲，开车出门又在非长上下班高峰时段遇到了大堵车，电动车也没电了，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阻止他去见他的小野。
焦念礼气喘吁吁地跑上楼，用力敲响了门：“小野，快开门！你再不开门我就要报警了！”
焦念礼敲了三分钟，就在他耐心即将用尽的最后一刻，门被钟景哲从里边打开了，少年领口微开面颊微红，额头上全是汗，似乎是发了高烧。
“小野，你怎么——”焦念礼赶紧扶住他，开口询问的话还没有说完，猛地住了口。他缓缓放下扶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谁？你不是小野。”
钟景哲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是钟景哲。”
焦念礼站在门口，脸上的焦急随着他渐渐平复的呼吸消失不见，他冷漠地与钟景哲对视着，眼眶却红了。
他又被抛弃了，又被抛弃了。
不知道为什么会用“又”字，他也不知道该跟面前的少年说什么。他最后看了一眼少年，问道：“他还会回来吗？”
少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拨了个号码，流利的法语，却没有一丝一毫法语独特的浪漫与缱绻：“我接受你的offer，明天去瑞士。嗯，不回来了。”
“统领，卫沪这咋办啊？咱们也不懂医啊。”
“懂也没有用啊，卫沪跟我们不一样啊！”
“赶紧回去！让夏沫姐看看。”
卫沪在一片吵闹中睁开了眼睛，围在他旁边的人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还保持着把他抱在怀里的师野倒是笑了笑，出声道：“卫沪。”
他忽然就红了眼眶，焦念礼突然接受了瑞士物理研究院的offer，就是想通过物理手段找他消失的爱人，他找了一辈子，就算提名诺贝尔奖也没能让他找到。
师野看着面前的少年，一双晶蓝色的眼睛中只有他的身影，他抿了抿唇，对037道：“多少积分能把大活人揣兜里带走？我本来也不是什么有原则底线的人，毕竟你也不能指望一只出自试管的大熊猫克己复礼吧？要是时砚知知道我把他的贞操给了别人，不会自杀吧？”
“……”你是不是忘了，卫沪能看得到听得到？
卫沪眼睛微弯，露出三排小尖牙露齿一笑，凑上前小心翼翼地吻上了师野的唇，我的小野，我回来了，不，我一直都在！
师野脑子一懵，下意识回吻了过去。刚刚恢复吵闹的众人，再次被按下了暂停键。
芮子昂倒抽一口气，斜着眼去看齐斯珏。
齐斯珏正坐在车尾靠着门用砂纸打磨他的扳手，他对于卫沪是死是活并不关心，不过车厢中突然陷入沉寂的奇怪氛围，已经芮子昂暗戳戳的眼神，让他有些不悦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