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知无声一笑，看来这几百张卡，收效比他想象中还要多。
车子缓缓驶进中转枢纽，路上的雪被踩得很脏，甚至没有一个角落的雪是干净的，混着泥被踩得十分泞，以前小区设置的栏杆上拴着不少丧尸，但丧尸们并没有发疯地四处咬人，只是痴痴地朝着中心的方向仰着头。
顺着丧尸们的视线向上看去，广场中心的喷泉早就闲置了，丧尸潮之下干净的水都是奢侈品，怎么可能再用来喷水取乐。而在原来喷泉的柱子上，五花大绑捆着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面无血色嘴唇发白，一看就是失血过多的样子，最高的那根柱子上绑着个长相风流的男人，身上的衣服被撕扯成布条状在寒风中飘摇，腹肌隐约可见。
路上来往的行人不多，大概可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裹着厚厚的衣服，手上拿着武器牵着丧尸，哆哆嗦嗦地在寒风中巡逻，一看就是投靠了海洋基地的人奸；另一部分衣服穿得奇奇怪怪，耷拉着一张死人脸四肢不协调，有些腹部还可以看到异常隆起，像是怀胎八月，歪歪斜斜缺失脑干一样在路上横行，这些应该就是寄居在人类身上取暖的变异生物体。
不过这两拨人统一的优点就是目不斜视，绝不管闲事。
时砚知朝后打了个手势，卫沪拉高了衣领，溜下了车。
“这突然变天，要不是那个女人献计，我们恐怕都得冻死，不过这个办法有个坏处，特别费人，我身上这个人已经快不行了。”两个寄居人歪歪斜斜一边聊天一边往这边走，声音是从肚子里发出来的，有种闷闷的感觉。
“我身上这个可能也撑不住太久，前面是不是有猎人带了新鲜的人回来？上前问问价格。”另一个人说得有些磕巴，说话有些不流畅。
“哇！这个人好！看起来就很壮实！能穿好几天！”
时砚知笑眯眯地看着他俩移动过来，其中一个还从腹部的衬衫位置伸出来了一条鱼鳍，摸了一把他放在车窗上的手背。
“确实很壮实，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用我的皮。”时砚知反手也摸了一把鱼鳍，另一只手上下抛着通行证。
寄居人有些不甘心地把鱼鳍收了回去，遗憾地道：“原来是个猎人，那不能用了，中转站严令禁止对服役中的猎人动手。可惜了，就算是后期退役了，身体也毁掉得七七八八了。”
另一个寄居人趴在后车车窗上向里边张望着，发出一声惊叹：“这里边的人看起来质量好高啊！不知道里边有没有发生变异有异能的，如果是异能人，说不定可以用很久，就像那两位！”
“可别提那两位了，要是被人听到了，以为你是同伙或者是对那人不敬就麻烦了。”
两个寄居人大声聊着天，根本没拿旁边喘气的时砚知当回事，反正人类在他们眼中，就是蝼蚁，翻不起什么浪花，就算是扑腾几下，也无伤大雅。
“哎，两位大人，我这趟出门的时间有点长，不知道这中转枢纽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行行好跟我说说？我也不白让你们说，我告诉你们怎么让你的皮撑更久，我看着你的皮还在喘气，还没死吧？”时砚知试探性地问到。
似乎是别称为“大人”，这两只寄居人明显心情好了不多，两人对视一眼，微微凑近了时砚知，道：“连上面的大人们都不知道怎么让皮活更久，你能知道？莫不是诈我们？”
时砚知也学着它俩的动作靠过去，低声道：“只要你身上的皮还喘气，就是人吧？我也是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让人撑更久？上面的大人们又不是人。”
两个寄居人对视了一眼，似乎是互相说服了，觑着左右无人，跟时砚知讲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这个在喷泉中间是个异能人，在末日之前有个怀孕了的女朋友。丧尸潮爆发之后，他带着女朋友逃难，但在逃难途中，女朋友的肚子不慎被丧尸咬了一口，没有想到，她不仅没有变成丧尸，反倒产生了变异，她可以孕育变异体。这件事情被海洋基地的人知道之后，背着异能人跟女朋友达成了协议。
女朋友轻易就把异能人药翻了，带进来了中转枢纽。这个异能人声称他的异能是可以肌体恒温，可以配合女朋友孕育出海洋的王——波塞冬，等胚胎放进女朋友体内之后，他突然催动异能，活活把胚胎烫死在了女朋友体内，女朋友也受了不小的伤害。
这个异能人就被串在了广场中央，据说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小组织，现在海洋基地正在铲除这个组织，所有靠近异能人的人，都会被抓去拷问。
寄居人言辞中透露着不屑，他们一边作为既得利益者享受着各种好处，一边站在道德制高点对于人类内部的蝇营狗苟表示厌弃鄙夷。
“那现在海洋基地的头叫什么？”时砚知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他记得原世界线中在他死之前确实出现了一名颇有统治能力的王。
“现在哪儿有什……”一只寄居人脱口而出半句话，另外半句被捂了回去。
“胡嗪什么？不能妄议上面的事！”另一只寄居人呵斥，“说了你多少次了，八卦别乱说！”
时砚知识趣地掏掏耳朵，道：“刚刚耳朵里一下子灌了风，要我说啊，这人的身体确实不好用，也不知道能不能产生异能。对了，这个异能人叫什么？”
这次两个异能人不约而同地摇头，其中一个说道：“谁管他们叫什么？”
正说着，迎面开过来一辆货车，从副驾驶跳下来个穿着制服的寄居人，无论是步伐还是仪态，都比眼前这两个好太多了。
制服挥舞了几下手上的棍子，道：“在这里围着干什么？想要买人，晚上去拍卖场，不允许私下询价买卖！想被剥了皮进去坐牢吗？”
两只寄居人感觉摇头，有些慌张地晃悠着往后推，其中一个还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车里。
制服打量了两眼时砚知，“开门，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