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春晓是被周边浓郁的异味熏醒的,她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抬手想要坐起来,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捆在了床上,还贴心地用毛巾垫着捆的,预料到她会挣扎,为了防止她挣扎已经做好了预案,井春晓心渐渐地沉下去,这么贴心的动作是白念易会做出来的,他为什么要绑住她?
井春晓顾念着肚子里边的孩子,深深吸了两口气,可空气中浓郁的气味呛得她咳嗽了两声,虽然她没有看到变异生物,但空气中弥漫着的气味提醒着她,十米之内必定有至少三只变异生物。
“春晓,你醒了?”约莫着是她的咳嗽声,白念易推门进来了。
“老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井春晓面色有些不虞地开口问道,用力扯了扯手上的绳子,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商量?”
白念易蹲下身子,脸跟井春晓持平,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道:“春晓,我知道你闻得到它们的味道,骗也骗不过你,所以我只能把你绑起来,才能让你好好听我说话。”
“你跟那群变异臭鱼烂虾达成了什么协议?”井春晓认识白念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现在的神态很微妙,如果一定要描述的话,有那么一点像易子而食的家长。
白念易躲开了井春晓的目光,道:“春晓,你也知道,我们四处逃窜的日子,朝不保夕,等到你月份儿大了,更不可能保住,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就是一尸两命,城主答应我了,我们现在都可以活下去。”
“我问你!什么协议!”井春晓厉声问道。
白念易仓皇起身,从口袋里边掏出一片浅粉色像是三文鱼肉一般的东西,塞进了井春晓嘴里,一股难以名状的腐臭从口腔一路刺激到七窍,井春晓拼命摇头,想要摆脱白念易的手,白念易狠狠地捂住她的嘴,强迫她咽了下去。
“呕!白念易!你特么真不是个东西!”井春晓骂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的思绪像是被人抽离了出来,她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但整个世界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
白念易低头垂手退到门边,像是等待皇帝临幸妃子时旁边侍奉的太监一般。
门被从外打开,四只章鱼状的变异体用触须紧紧地护着一个茧状的东西,尽量保持平稳走到了她的床尾,其中一只章鱼怪探出一条触须,沿着她的脚轻轻抚摸着,冰冷的触感让井春晓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似乎是对检查结果非常满意,章鱼须猛地一用力,她本就破破烂烂仅能遮体的衣服被扯成了碎片。另一只章鱼怪也探出来一条触须,两条触须猛然发力。
一股强烈到无法呼吸的痛,顺着她的小腹蔓延而上,她像是被暴风雨拍打到岸上的没变异的鱼,大张着嘴,无法呼吸也无法发出声音。
章鱼怪们把茧状的东西生生塞进了她的小腹,其中三只章鱼怪满意地离开,其中还有一只伸出触须拍了两下白念易的肩膀,哥俩好的样子让人作呕。剩下的一只章鱼挪到了井春晓脚边,似乎是要看着她。
她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要留下一只章鱼,腹部翻江倒海的疼痛湮没了她,她无助地朝着白念易伸出手,无声地像他求救。
老白,求你!你怎么样对我都不要紧,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它正在啃食我的孩子,它想要鸠占鹊巢占据他的胎盘!我好疼!
白念易看懂了井春晓的唇语,他闭上眼睛转过了头。
“老师,在此之后,我想我大概生出来了个怪物吧,我不知道,我每天都被喂下那种臭肉,我疼得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我也不知道每天都是怎么过的。刚刚我醒来的时候,虽然那位——”井春晓顿了顿,看了一眼卫沪,不晓得该怎么表述。
“卫沪,他叫卫沪,是我从小带大的好孩子,不咬人。”时砚知赶紧接上,骄傲快要溢出来,齐斯珏脸再次变包公。
井春晓点了点头,似乎还在努力接受变异人是个好人这件事,“我还是可以闻到变异体的味道,我以为新一轮的折磨又要开始了。”
时砚知抬了抬手,又放下了,没有触碰她,道:“所以,白念易已经是‘人奸’了?”
井春晓轻应了一声,道:“在海洋基地里,我们这些人类,应该有不少已经叛变了,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和作为一个人类基本的尊严。”
她抬头看向了齐斯珏,眼中有光:“老师,井春晓敢说,不负您的教导,我的身体脏了但是我灵魂是干净的,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人类!”
卫沪朝着她伸出手,手心里放了一块奶糖。末世里,别说奶糖,就是冰糖粗糖块都是稀缺物资。她愣愣地抬头,她来这里之后,两次投喂和示好,都是变异人先给的。
时砚知笑了,他说道:“我家卫沪模样好性格好样样都好,就是不会讲话。他的意思是,你一点儿都不脏,末世很苦但你在这里,就是我们操蛋生活里的一块糖。”
一滴泪顺着井春晓的脸颊落了下来,接着又一滴、两滴……
被最爱的人背叛的时候她没哭,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她没哭,被老师一巴掌打肿脸她没哭,现在哭成了一条狗。
卫沪眨了眨眼睛,把糖递到了井春晓唇边,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安顿好了井春晓三人,时砚知召开了临时会议,参会的除了之前跟他一起出去绞杀章鱼的人之外,还有夏沫和几名身强体壮的小伙子。
“怎么样?听说你在病房里边待了一宿,有收获没?”夏沫打了个哈欠。
“有人说了假话,也有可能是所有人都没有完全说真话。”时砚知像是没骨头一样靠着卫沪,卫沪正替他按着太阳穴,他今天刚刚解锁了卫沪这个功效,实在是美滋滋极了。熬夜打怪必备良药——卫沪。
夏沫一脸懵逼地看向了时砚知,不过看到她磕的CP如此和谐的画面,她简直想要清场。
齐斯珏当然不能随了她的意,他一把把时砚知从卫沪怀里拉了出来,道:“时统领,您是不是应该给我们做个表率?兄弟们也累着呢。”
不待旁人说话,他接着说道:“时统领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