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筱说完这句话，抬头就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眸子。
眼睛的主人非常不客气的朝自己冲来。
正是那只追了两个人十里地的边牧。
陈筱：！！！
平心而论，边牧绝对是她最喜欢的一类狗，要是放在平时在路上看见品相这么好的边牧，陈筱一定会上前并且试图身处自己的咸猪手。
但是现在问题是自己的车刚刚不小心剐掉了人家一只羊一小半的毛！
陈筱在后车镜看见那只羊光秃秃的左半边身子都感觉凉飕飕，更不要提边牧。
于是她下意识的往顾奉壹怀里缩。
顾奉壹却拍了拍陈筱的肩膀。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看它带来了什么？”
陈筱感觉自己脚边毛茸茸，看过去原来是边牧的大尾巴。
后者正叼着一块蓝色的布，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陈筱：？
还没等两个人搞懂这是什么东西，边牧就把那块布放在陈筱脚边，头一扭，转身跑走了。
陈筱：啊？
她捡起那块折叠整齐的布料，站起身，看见了刚刚招待两人的妇女。
两边人连比划带猜的搞明白了这是什么情况。
这块蓝布其实是给两人准备的哈达，准备好了放在柜子上，却被这只边牧叼走了。
听到说要把这份扔掉再给自己换一块新的，陈筱笑着说自己也很喜欢这个。
两边人又连比划带猜的解释清楚了这件事儿。
蒙民勉为其难答应了，但是献哈达的环节依旧坚持保留。
陈筱深知到这里就可以了，于是笑着点头应允。
——
晚饭再一次加深了陈筱对于草原的刻板印象。
手把羊肉，牛胸肉，马奶酒，奶皮子，奶豆腐……一切在网络上查询到的东西都纷纷被摆上餐桌。
陈筱的眼睛也随着东西的增加而逐渐睁大。
刚刚和陈筱见过面的妇女一边夸赞陈筱长得好看一边给陈筱倒了一碗又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夹了一道又一道的菜。
陈筱被夸的嘴都要笑烂了。
袖口突然被轻轻地拽了一下，陈筱转过头看见顾奉壹幽怨的眼神。
“？”
“‘这姑娘长得真好看’。”
陈筱气笑了，“顾奉壹你没事儿吧。”
顾奉壹：“有事儿啊，没有人给我夹菜我要饿死了。”
陈筱：？
警惕的扫视了周围，确定了大家都在聊天，没有注意到这边，她才咬着牙给顾奉壹倒了点奶茶。
这回嘴巴笑烂的是顾奉壹了。
吃完了饭，两个人又回到草原看日落。
七月份的草原早晚已经天气稍凉，陈筱披着顾奉壹的外套坐在草地上，看着太阳一点一点从天边滑下去。
自己之前说的真对啊。
可能因为这里的高楼越少，美丽的景色就越多。
这种景色太过于罕见，太过于震撼。。
于是自己才来草原两天，就已经被两天的日落所吸引。
远处蒙古包，人们吃完饭在外面的草地上聊天唱歌，即使隔得远远，也能听见一些歌曲调子。
不知道是谁拉起了琴，陈筱终于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听见了马头琴的声音。
很辽阔。
她想了很久才组织出这一个不恰当的词语。
即使这个词语根本不是用来形容音乐的。
但是就是弘大的感觉，有一种整片草地，整个草原，甚至整个天下都是我的。
她突然笑着和顾奉壹说：“原来我的语文真的好差。”
顾奉壹愣了下，几乎是瞬间理解了陈筱这句无厘头的话。
笑着说：“我也是，面对这样的景色我只会说哇。”
“那这样看来我还是比你好一点的，”陈筱莫名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
顾奉壹：“……那我现在应该水平比你好了。”
陈筱：？
“因为我现在无语凝噎。”
——
第二天吃了早饭，牧民就拉着陈筱和顾奉壹举行献哈达仪式。
陈筱那份的的确确是昨天小边牧叼着的那份，自己低头接收的时候，那只边牧还在自己脚边蹦来蹦去，看起来莫名很快乐。
牧民解释道，因为这只小狗很少见到除了牧民之外的其他人，所以难免会有些兴奋。
陈筱还在她的建议下抱着那只小边牧，美美照了好几张照片。
边牧毛色黑白，非常出片。
陈筱实在是喜欢，把这几张照片发给郑舒看。
两个女生在一起鸡叫可爱小边牧之后，顾奉壹过来拍了陈筱的肩膀。
是孙铭的好友申请。
申请理由非常卑微，因为郑舒生气不知道该怎么哄。
陈筱见了那条毫无尊严的申请备注，一时间沉默了。
“所以我说的是不是对了？”顾奉壹神色骄傲。
陈筱：“……我无语凝噎。”
——
离开了蒙古包，两个人开着车再一次在路上奔驰。
依旧是非常艰难，非常喜剧，非常坎坷的旅程。
但是他们看见了草原，火山，麦地，高山，溪流。
看见了数不尽的牛羊，鸟兽。
吃了数不尽的烧烤和火锅。
见识了数不尽的人。
买了数不尽的纪念品。
最后，
拍了数不尽的照片。
在夕阳，在日出，在森林。
在返回酒店的时候，陈筱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你怎么知道他们两个后来会吵架的？”
这两个指的自然是郑舒和孙铭。
顾奉壹却是笑了一下，笑着说：“因为他们本来就在吵架啊。”
迎着陈筱疑惑的视线，他说：“他发消息生气，说明他本身就在生气。”
“秒回说明他正在看手机。”
陈筱：“……太牵强了吧。”
“不牵强，”顾奉壹摇头，“因为这一切都是以我认识他作为评定标准。”
陈筱若有所思“哦”了一声，就在空气再一次安静下来的时候，她又出声问道：“所以他们这次矛盾化解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你想出来的？”
“哦，送命题了，”顾奉壹神色淡然，“当然是我。”
“什么送命题，”陈筱撇撇嘴，“我又不会傻到和郑舒打小报告。”
顾奉壹突然笑了起来，“但是现在看起来不是送命题了。”
陈筱：“？？？？”
她把身子朝顾奉壹方向扭了扭，“为什么这么说？”
顾奉壹闭口不谈，反倒是说：“果然还是我的语文水平好一点。”
陈筱忍无可忍，伸手朝顾奉壹肩膀上打了一下，“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