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来阳夏,当然是来捡漏的。
姬红缨是绝对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的。
两人一旦对上,不是许青起被重创就是姬红缨死。
若是许青起死了,他可以趁机杀了姬红缨以绝后患。若是姬红缨死了,他可以趁着许青起被重创之际再补上一刀,怎么算这一趟都不会空手而归。
可万万没想到姬红缨竟然这般的没用,自己把命搭进去了,许青起看起来却毫发无损。
他当机立断扭头就走,并不打算趟浑水了。
就算是许青起猜到又如何,没有证实永远都是猜测。
石门再一次被缓缓关上,许青起突然一个趔趄,心头乱窜的东西瞬间涌了上来。
“主子~!”
春回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她,另外一只手是匆匆赶来的空青的。
“长宁侯,得罪了!”他一把抓住许青起额度手腕去探她的脉,而后掏出随身携带的解毒丹塞进她嘴里。
和着满嘴的血许青起艰难的将药咽了下去。
额头两侧青筋毕现,只是这一瞬间,浑身就汗湿透了,整个人如同从水中刚刚被捞出来一般。
“春回,立刻带她回郡守府安置。”
牵机之毒,他解不了。
许青起借着春回手上的力道,伸手一把抹去嘴角的血跟赵春冬讲:“传令下去,城门戒严,任何人不许进出,让人立刻去抓曹维桢!”
她怕曹维桢跑了,更怕对方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事已至此,人先抓住了,证据后面再说。
她忍着五脏六腑刀搅般的疼,被春回打横抱着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地底下。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没说话,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分内之事。
空青给她喂了解毒丹之后就立刻写信,而后送了出去。
青鸟传书,他怕不妥当,又命人八百里加急骑马朝都城赶去。
密室里面的东西一箱一箱的挪了出来码了整整一屋子,兵分两路,郡守府重兵看守,赵春冬带着其他人奔赴华池捉拿曹维桢。
春回不管那些,寸步不离的守着许青起,不断用打湿的帕子给她擦脸上的汗。
她看着许青起躺在那,嘴角不断的往外沁血,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要是伤在外,还能知道到底伤在了哪里,怎么包扎怎么治,可眼下是中毒,疼成这样他们只能看着,压根就无法下手。
许青起疼的脑子都快要模糊了,她此刻才明白姬红缨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姬红缨为报仇而来,压根就没想过继续活下去,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若是能跟她同归于尽最好,若是不能,就要让她这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她不会就这么甘心死去。
“空青公子,就不能想办法用点药让她睡一觉吗?”睡着了就不疼了吧?
空青摇摇头:“现在什么药都不能用。”解毒丹暂时护住她的心头,就连施针都不起作用,因为毒是从她的身体渗入进去的,除非将周身的血全部放干,不然根本就没办法。
他将自己知道的解毒方子在脑子里面来来回回的过了好几遍,没有一个能比他们家公子给他的解毒丹更有用的。
他进了内室,看着许青起死死的抓住床沿,手指甲都钳进了木头里,上前两步,道了一声“得罪了”,随后身后就指向了他脖子上的穴道,许青起晕了过去。
把春回吓了一跳:“你做了什么?”
“只能这样让她暂时昏睡着,或许能减轻她的痛苦。”
实际上,就算是昏睡着,也依然煎熬,许青起自己不清楚,然而守在她身边的春回却清楚的很,隔一会儿她就会疼的浑身抽搐。
好在入夜之后人总算是安静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解毒丹起了作用。
然而外面的形势却不容乐观。
曹维桢反了。
说起来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可是眼下这种时候,华池那边有近五千士兵都是他的人,这边许青起情况不明,实在棘手。
最重要的是,曹维桢是真的丧心病狂,将华池的盐工全部都赶到了城墙之上,聚集在那里。
一旦朝廷主动攻打,那么这些原本就饱受凌辱折磨的盐工就只有死路一条。
若是不尽快攻打,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再生出什么变故。
双方就这么僵持下来。
赵春冬派人回来了两趟,许青起都昏睡着,华池那边就这么僵持住了。
曹维桢这会儿也着急,他的救援信送出去了好几封,他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了。利益来往,向来都是有来也有往,他们各自都留了一手,拽着对方的把柄。这么些年他做马前卒,上面那些人拿了多少好处,若是这种关键的时候不能救他的命,那么要完大家就一起完。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拖延时间的办法。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华池内早早的就混了朝廷的人进来,混进来的还不止一人,更不是泛泛之辈,想要在城内寻找机会杀了他简直易如反掌。
余钱跟许青起抱着同样的目的,在华池蛰伏了这么长时间,目的就是搜集盐监史曹维桢的证据。
然而外面兵临城下,他就知道不需要按着之前的想法行事了。先拿下曹维桢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华池内的士兵被曹维桢收买的很好,甘愿为他卖命,但是华池内更多的还是盐工,这些人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将其挫骨扬灰。
杀了曹维桢,余钱跟夏和光一起煽动盐工跟群龙无首的华池士兵相抗,外面还没攻打进来,里面已经彻底的乱了套。
周泽漆来的快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风尘仆仆,身上还是朝议的时候的朝服,素来整洁的一丝不苟的人连发髻都是凌乱的,眼里全是红血丝。
只有跟着他的知辛最清楚,这一路几乎没合眼,连啃干粮都是在马背上,马都泡死了。
别说他们主子,就是他自己这个当奴才的都吃不消,差点跟马一起倒在半路上。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这样昼夜兼程不休不眠的赶过路。
就跟疯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