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口头上这么定了下来,但是苟屿跟诸葛乘风积极的不得了,将那许久都没有开过的库房打开,那里面都是早先镖局里面的兄弟走南闯北带回来的物件。
那会儿总镖头喜得爱女,大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能给许家喓喓准备嫁妆了。
一年准备一点,积少成多。
即便他们是江湖草莽,但是只要嫁妆够多,王侯将相他们许家姑娘也能嫁的,更不要说只是一个郡守之子。
沉寂了许久的许家突然就热闹起来了,分明家里面还是那些人,但是处处都洋溢着一股子喜悦之意。
洛都的旨意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周泽漆问许青起:“要去横塘关那边看看吗?我听说互市现在弄的挺好,南边有好些商人都往那边去,将米粮,布匹等东西运过去跟北夷人换东西。”
除了战马不许私下换购,其他任何东西都可以。说起来那也是许青起的心血,只是后来被朝廷派人接手。
“不了吧,难得回来一趟,我想在家里多呆几日,然后南下去一趟凉觉寺。”
互市有专门的人管辖,章程什么的都是一开始拟定好的,就算变动也只是旁支末节处变动,影响不大。
陈平那人小心思不少,但确实是个有能力的。其人八面玲珑,最适合做跟人打交道的事情。
她就不去看了。
趁着这几日她多抄写一些经文,一部分烧给她爹,一部分带着去凉觉寺,看看她师父。
周泽漆来了兴致:“那我们骑马从上虞南下,而后再从白赤乘船到云陵如何?
到云陵,还可以拜访一下陈询,而后途径上墉,定然是要去拜祭一下孟珩的。
许青起觉得这样安排甚好:“那我们就无需在家里一直等着,我且交代程许一番,他们暂且留在家里,等洛都那边有了安排,他们先南下。”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总是会有个结果的。
若是新皇不用她也好,她乐得清闲,关上门过自个儿得日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几年过的身心俱疲,是该好好歇歇了。
说干就干。
抄了半日得经文她觉得累的很,起身走出静室,让如意去找了程许来。
却并不是直接就交代接下来的事情,而是问他:“什么时候从天云山回来的?”
“七月的时候,该准备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奴才跟夏公子商议了一番,决定先离开。”
“你们在山上做了什么?”
程许道:“也就是来来回回在山巅多走了几回,摸清楚了方位,若是冬季出行,一场雪崩当是最好,完全不留痕迹。若是旁的时间也不怕,有一处必经的地方,能跟五门岭一样悄无声息的山崩一回。可惜了!”
他们在山里准备了那么久,连事成之后的方方面面都想过了想好了,最后却没能用上。
虽然说不用经过他们之手那是好事,但是想起来却又荒唐的觉得不甘。
许青起看了他一眼,天云山上的风霜让程许这个文弱书生也刚毅起来,身上多了一丝杀伐之气。
“去一封信给他们吧。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来曲阳一趟,认认门,顺便的也拜祭一下许家先祖。”
既然成了她的徒弟,学了许家家传剑法,那就是许家的一份子。
程许道:“下了天云山之后他们跟我们一起先到得曲阳,已经拜祭过了,两位老伯主持的。”
那会儿都以为许青起死了,许家后继无人,好在还有两个徒弟,虽然资质不算绝顶,但是扬长避短也算是上乘
苟屿跟诸葛乘风的意思是要二人就在曲阳呆着。
但是夏和光没答应,他要先回去看看。
说起来他已经离家许久,之前有战事的时候还常常给家中写信,自从上墉之后就再没敢跟家里联系。
这会儿能行走了自然是要回去看看的,他祖母年事已高,看一眼少一眼了。
所以,苟屿二人也不能强人所难。
因为只有一面之缘,许青起此番回来还不曾听人说起,也许是因为刚刚到家,死而复生冲击力太大,还没来得及说。
“这样啊,那信还是要写的,至于后面怎么安排,到跟前了再说。”
说完这个,程许迟疑一下又开口道:“先前,奴才接到了阿诺和杨懋的信,他们在武阳关,那会儿都以为您——所以他们说打算继续留在关口。
这会儿您回来了,奴才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继续留着还是回来。”
他也是半年前得信之后才知道,二人在攻打梁谷关的时候刚刚入伍就被派了出去潜入武阳关。
“等我活着的消息传去武阳关,他们自己会做决定。既然是被遣出去的,那么私底下尽量不要有书信来往。”
虽然岳氏已经归顺,蜀州已经是大燕的一部分,但是既然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那么就不要轻易再闯进来。
在家里就呆了三日,安郡守来了之后,郡城的监御史,郡尉等官僚乡绅纷纷前来拜见。许青起不胜其烦,将该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之后,二人离开曲阳。
骑马南下,在寺中逗留两日,而后就坐船西行,逆流而上,到云陵再至上墉,天气已经彻底的热了起来。
许青起这回将如意也带着了,跟春回一起。
春回力气大,但是脑子简单,吩咐的事情向来能做的很好,但是多余的事情她从来不去想。
如意不一样,打小没有爹娘野惯了,后来跟着许青起,许青起也很少约束他们,性子活泛的很。
一到中州,便有人报信先一步去了洛都。
洛都城门大开,二人骑马畅通无阻的进了城,沿着直道直奔皇城。
皇帝身边的车府令亲自在城门处迎接,带来皇帝的口谕。
“圣上有旨,召逍遥候长宁侯即刻进宫,钦此!”
“臣,领旨!”
二人进城稍停片刻,而后再次上马朝皇城赶去。
马蹄在直道上疾驰的声音此起彼伏分外响亮。
向南路扬尘不断,黄昏到江天不歇,胜败兵家事不明,卷土重来未可知。
重新踏上洛都的地,重新露面于人前,一切都将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