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起看着几个穿着兵服的小兵笑了笑进了帐篷。
半大的孩子,但是已经有模有样的了。
洗漱之后换了一身衣裳,她也没能立刻就闲下来,而是去了太子的营帐议事。
进去之后才发现她是来的最晚的一个,一起回来的孟珩已经在大帐内坐着了。
许青起挨个的给行了礼之后在靠近入口的地方落座。
议事,眼下参与的人里面,她的位置就在这里。
但是好歹也是有位置的人了,像是余钱郭要,余钱没有位置,郭要都没进来,一直在外面候着。
见着人齐了,许靖坤才道:“大军稍作休整,你们也稍微歇一歇。”
这几日没人能合眼歇口气,就是铁打的也熬不住。
“岳崇安人已经快到上墉了,亲自来的。孤之前让人放出风声叫他知道岳家老五此次为我军先锋,他竟然真的来了,就是不知道是来接他儿子回家还是打算大义灭亲亲自斩其在马下。”
不管哪样,这回都不能成了。
孟珩道:“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竟然离开了武阳关,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再错过那还打什么?
只要岳崇安死在了外面,就他那群儿子,还成不了什么气候。
许靖坤道:“所以,我们等等他,等他到了上墉,合而围之。”
司徒瑾道:“只怕他得到侯天芒兵败的消息不会进上墉城。”
“所以我们要让他进。稍作休整明日开拔,兵分两路。二弟带跟四弟带军取汉阳,孤与九弟一起去会会这个岳崇安。
若是顺利拿下上墉和汉阳,我们再汇合,而后直取洛都。”
这样安排合情合理,没有人有异议。
所谓议事,许青起只报道了一下,全程没张嘴。
正要退出去的时候却被许靖坤喊住。
“阿起,你身边那个婢女叫什么名字?”
许青起折身又回来:“回禀殿下,叫石榴。”
“石榴,倒是个好名字。名字好,身手也很不错,竟然能杀了公羊信,阿起觉得孤应该怎么奖赏她才好?”
许青起不知道许靖坤是什么意思。
石榴杀了公羊信这件事情她都还没证实,因为她没亲眼看见。
回来之后也还没来得及问。
许靖坤这语气却十分的笃定。
“回禀殿下,不过是尽己所能的事情,也有运气使然,当不得殿下这般放在心上。”
“哎,话不能这么说。杀了公羊信,夏军军心大乱,我们胜的快,死的人就少了。如此大的功劳孤若不好好奖赏,岂不是成了那等赏罚不分之人?”
许青起道:“末将替她谢殿下。既然有功,那便先记着吧,日后再说。”
“也好。你们主仆到真的是难得,阿起你巾帼不让须眉,连身边的婢女都这般厉害。孤记得你家里除了你就剩下俩位老仆,这丫头不是你家原来的家仆吧?”
许青起道:“那倒不是,是末将后来在半途上遇到捡回来的。”
“那倒是巧了,运气不错,竟然捡回来这么厉害的一个小丫头。”
许青起皮笑容不笑的回道:“是呢!人跟人的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巧。”
不怪她敏感,她总觉得许靖坤这话里话外的都在试探什么。可是,就一个丫头,又能试探出什么来呢?
等去了外面她才微微松了口气,每次单独跟许靖坤打交道她就绷的特别的紧,倒不是怕有什么危险,而是总觉得对方面前时刻摆着一个坑,即便不吭声也有可能掉进去。
这次渡河之战赢的速度比她想象的快了些,按着她想的,这算是中州最为有利的一道屏障了,夏国皇帝应该会将全部重心都放在次,竭力阻止燕军渡河。
谁能想到竟然只来了一个公羊信。
虽然队伍里面混了一些江湖高手在里面,但是这些人在公羊信一死大势已去之时很快就逃之夭夭,根本不足为惧。
“夏国当真是气数已尽,任由谁来也无力回天了。”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点,洛都那位杀了个回马枪的皇帝已经彻底无人可用,大厦将倾。
近十年间,洛都皇室皇权不断更替,掰起指头算算,十年不到的时间换了五位帝王。
皇室血流成河,朝堂混乱不堪,撑到眼下已然是极限。
即便没有许怀信调兵增援横塘关被皇帝追责那一出,也会有别的事情发生。
天怒人怨,民愤到了极点,各处都揭竿而起的话那才是真的乱世来临民不聊生。
说起来,许怀信倒是反的恰到好处正是时候,省去了很多伤亡和麻烦。
行军不能饮酒,即便大胜也没办法庆祝。
许青起直接回了帐篷,四仰八叉的往床铺上一倒。
临时的营帐,看似什么都有,却也是什么都凑合着来。床也是,但是许青起不挑。
程许弄了好些干草来下面铺了厚厚一层才加的被褥,对于向来随遇而安的许青起来说,行军途中有这样松软的床能睡上一觉就是美事了。没得挑。
躺下之后,那一股疲倦感很快就涌了上来。
合上眼却没立刻睡着,喊了石榴一声:“别守着了,你也去歇会儿。”
石榴应了一声,她又道:“公羊信是你杀的?”
石榴嗯了一声:“奴婢瞧着您将他身边最厉害的那个人引开了,想试一下,没想到能成,算是误打误撞。”
暗器这东西不管是在哪都是不入流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她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用它干件这么大的事情。
许青起夸赞道:“真厉害。太子殿下跟我提起你了,说要赏你了。我没应,请他暂时记着以后再说。你可以好好想想要这份赏该要些什么。”
石榴道:“奴婢跟着您什么都不缺,没什么要的。要真说是立了功,那也不值当单独拿出来说。奴婢的功劳就是您的功劳。”她是做奴才的,她只为自己主子分忧,别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许青起听了这话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大悟,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她就说哪里奇怪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太子明明知道她们是主仆关系,却故意那样说,根本就是在诈 她,想来是对石榴的来历起了疑心。
她真的是昏了头了,竟然当时没反应过来。
“公子,您怎么了?”
“无事,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去歇着吧!”
石榴是孟珩当初送给自己的,所以,许靖坤是想试探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