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谁都会做,但是做了总会醒。
许青起还在睡梦里,外面的门就被拍响了。
外面早就已经大亮,不过是屋里的帘子挂的厚实,拉上之后一点光线都透不进来,完全分不清楚白天黑夜。
听见动静她这才起身,穿戴整齐从耳房里面出来还未来得及束发就听见外面说话的声音,随后便听见石榴进屋来,隔着屏风问:“公子可起了?”
许青起应了一声:“何事?”
“将军府那边来人请您过去。”
许青起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她就知道孟珩不会让她一直这么闲着。
干脆的又换了件银白色绣着云纹的夹袄,披了神色的斗篷出了门。
石榴跟在后面还没出大门就被她打发回去:“在家呆着吧,太冷了。”
石榴听话的哎了一声,把脑袋从门缝里面收了回去。
许青起骑着马儿朝大街上跑过去,马蹄子在冰冻的路面上发出嘚嘚嘚的脆响。
进了将军府,自然是不能进议事厅,她还不够资格,除非特殊情况有人传召。所以她径自去了孟珩住的蘅霜居。
还没到跟前就有人过来相请:“几位公子在演武厅了,命奴在此等着,公子到了直接过去便是。”
许青起应了一声转身朝前院的演武厅方向走去。
说到演武厅,就不得不说说这关城内规模最大的将军府的布局。
跟洛都那边不一样,这里无论是关城的城墙,壕沟,还是房屋,全部都是土坯建造,地基以巨石垒砌。房屋所居全是裸墙,只根据身份地位和条件的不同,那垒墙的土坯精细程度也不同。
将军府建造之时征用了军中和百姓之中大批能工巧匠,那土坯打造的异常的均匀精细,墙头也是交叠式,密不透风不说,看起来纹路还十分的错落有致。
里面也不一样。
梁邵此人在这边这些年虽然无甚建树,但是这将军府建的还是相当的大气实用。前面跟后面女眷住的地方完全不在一条道上,就一扇拱门,直接隔开了前后院,有人十二个时辰把守着,没有前面的允许,女眷压根就不能到前面来,即便是出府那也是走侧门。
前面的院子占了整个将军府面积的四分之三,除了主院的议事厅,大书房以及供幕僚 家将所用的院落,最大的就是马厩和演武厅。
演武厅跟马厩是连在一起的,中间是一块大的可以跑马打靶的场地。
厅内可以坐上百人,后面的兵器室里面更是有各样的兵器,但凡是兵器谱上能说的上来的,刀枪棍棒啥玩意都有。
当时侵占将军府的北夷人着急撤退,只着重粮草,这些倒是逃过一劫侥幸的保存了下来。
这会儿孟珩他们兄弟三个都在,余钱和郭要也在,场上正在比试骑射的几个人挺面生,不知道是 靖承的人还是周泽漆的人,许青起竟然一个都不认得。
她上前给三个人行了礼,随后就往孟珩身边一站。
孟珩抬了抬眼,目光看着场子上正在比试的人:“你看如何?”
“回公子 ,属下不善骑射。”
喊她来是为了让她班门弄斧的么?面前这些不管什么身份都比她在战场上呆的久经见的多,她如何能评头论足。
许靖承转脸看了她一眼:“早听闻阿起身手了得,之前夺回关城功不可没。可惜上次事出突然,你跟小九走的太急,这回回来了,我或许有机会见识一下了。”
孟珩挑眉,轻描淡写的扫了他一眼,阿起?这不过第二回见,老四这么自来熟的?
许青起似乎对这样的称呼没多大反应,名字而已,想怎么叫怎么叫。再说了,她这会儿也没资格让人不叫不是?
只抱拳道:“公子抬举了,不过是一些粗劣的拳脚功夫加上一些微末上不得台面的技俩罢了,侥幸居多,当不得公子这般赞誉。”
许靖承轻笑一声,原本坐的端端正正的一个人竟然也如同孟珩一般往后一靠,肆意懒散起来:“许总镖头的掌珠,尘远大师的弟子,怎样赞誉都不为过。”他也不怕孟珩觉得他有意调查这个许青起。既然拿到了明面上来的人,不管是他还是另外几个,那都是会想法设法的去打探的。
偏巧这个许青起还好查的很,曲阳人士,家中原本是走镖的。那可就那么一家,还跟他们有些渊源,一查竟然发现这是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还是个混去了军营的小姑娘。
许靖承想想都觉得有意思的很,小九竟然将一个姑娘放在身边用着,到底是惜才还是有别的想法还值得慢慢考究啊!
说完,看了周泽漆一眼:“那年她随大师一起去雁门关的时候多大来着?才这点高。”说完,比划了一下。
许青起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还有没有谱了,说的那会儿去雁门关的时候还没断奶似的。
孟珩难得好奇:“三哥四哥以前见过她?”
“自然是见过的,你大概不记得了,不过为兄可以给你提个醒,就是你被罚的最狠的那回。”
孟珩再不说话了。
周泽漆始终没说话,面上带着淡淡的和煦之意。
说起来也不过就几年的功夫,那会儿看着就是个精灵古怪还有些刁钻的小娃儿,一晃眼就长成这般模样了。原本有亲人疼爱,天真无邪,最后竟然也如他们一般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选择了这么一条刀口舔血的道。
许青起那会儿跟着老和尚去雁门关,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许怀信,还有就是被她作弄过的那对双生子,其余的她还真没多少印象。
不过许靖承又没跟她说话,她倒也用不着跟着附和应对,站在边上眼观鼻鼻观心的当木头桩子。
随后,校场上的动静就将她吸引了过去。
原来是已经分出了胜负来。
许靖承起身到廊下看着远处的靶子,面上露出几分满意,转脸看着许青起:“可愿意跟我比试一番?点到为止,赢了我,能力所及之下可以允你一个条件。”
许青起还没应,孟珩就先开了口:“四哥你这不厚道,她都说了不善骑射,她擅长用剑。”
"小九你什么时候变成急性子了?她都还没开口,你倒是先急上了,难不成觉得她必输无疑?"
孟珩笑了一声,声音阴测测的:“我护短,见不得我的人吃亏。”
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开裆裤的交情了,他什么性子许靖承再清楚不过了,也不予他计较,喊了许青起:“那就不比骑射,用自己善用的武器即可。”
许青起欣然允下。
许靖承接过侍从送来的长刀转脸看了她一眼:“我输了,允阿起一个条件,你若是输了。”
许青起两手一摊:“属下身无长物,且不轻易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