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瑜淡淡的道:“此人命中多劫难,只是福运大,均能有惊无险。而公主得到了他的护佑,当可无事。”
说着静瑜就从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一个小佛像,“此物在佛前供奉了九九八十一日,已脱俗矣!公主且拿去贴身带着,那些邪气自然不敢沾身。”
“九九八十一日啊!多谢大师。”
绮薇喜滋滋的接过来,然后背身挡住汉琳,把小佛像给她戴在脖子上。
汉琳拿出佛像呆呆的看着,抬首就看到了一双眼睛。
这是一双纯净的眼睛,饱含着慈悲与平静……
等绮薇带着眼神灵动了不少的汉琳离去后,广月坛好奇的看着明心道:“你用这套把戏骗过多少人?”
静瑜宝相庄严的宣了声佛号道:“我佛慈悲,弟子不过是沾染了些许佛性罢了。”
广月坛淡淡的道:“今日老夫的客人劳动了你,报酬你自去宝华山下的苏家庄取吧,。”
……
回程的路上汉琳一直在睡觉,等到苏家醒来时,整个人看着都不一样了。
“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看着和大黄玩在一起的汉琳,苏越好奇的问道。
绮薇一脸敬佩的道:“太傅请来了一位高僧,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给了一尊小佛像,公主回程就睡安稳了。”
“果然是佛法无边呐……”
“是吗?”
苏越丢下此事也就不问了,等莫彬醒来,把文章默写出来,他随意看了一眼,然后道:“必中的,且安心吧。”
莫彬喜不自胜的回去了,苏越叫来瘦猴:“你把这些东西送到太孙府上去,等那人看文章的时候,务必要全程盯紧了。完事后一张纸片都不能留下,全带回来。”
瘦猴领命而去,苏越嘀咕道:“玛德,等莫彬考出来了,以后的文章就交给他看。”
等瘦猴带来了‘必中,前茅’的消息后,苏越这才放心。
可瘦猴同时也带来了一位客人。
“贫僧静瑜。”
眼前的和尚让苏越有些恍惚,他摇摇头道:“大师此来何意?”
静瑜肃容道:“贫僧一见梦兰伯,就知道公主的贵人来自何处,果然是福德绵长啊!”
苏越揉揉眉心,好奇的看着静瑜道:“那大师看看我来自于何处?”
静瑜的右手弹动着,盯着苏越的眼睛,语气轻柔的道:“梦兰伯当然是从来处来,只是身具佛性,当有福佑。”
苏越再次摇摇头,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赞道:“大师这套催眠术不去隐龙卫真是屈才了,可需要苏某引荐吗?王建伟那里我还是有些交情在的。”
静瑜的表情凝固了一瞬,然后再次盯着苏越道:“今日贫僧为公主施法消耗颇大,梦兰伯难道就不给佛祖供奉些吗?”
苏越垂眸道:“大师的这些招数对苏某没用,不过既然大师能治好公主的心病,苏某当然不会吝啬,小猴子!”
“老爷!”
瘦猴从门口进来,盯着静瑜,右手垂下。
苏越道:“去,问绮小姐要那只大肚佛的杯子来。”
等瘦猴走后,静瑜收起了自己的眼神,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苏越。
“梦兰伯难道也研究佛法?”
苏越淡淡的道:“你那不是佛法,而是催眠,能让人取消戒心,可以让人从内心忘却那些恐惧而已。不过对我无用。”
静瑜愕然,满脸的慈悲终于消散了,露出了一丝……苏越熟悉的气息来。
“梦兰伯……”
苏越挑眉道:“大师这等功力,难得啊!”
静瑜笑道:“果然是贵人,一眼就看穿了贫僧的根底,此后还请梦兰伯多多照拂才是。”
苏越点头道:“大家互相关照罢。”
苏家庄的人发现一件奇怪的事,以往从不信佛的苏越居然连续和一个和尚见了好几次,而且两人之间的关系仿佛有些……
“知己啊!”
书房里,静瑜听到苏越对催眠术的建议后,不禁大感知己。
猥琐啊!
苏越没想到这个静瑜内里居然是个自带逗逼属性的家伙。
“梦兰伯此后有暇可至寺里,贫僧扫榻相待。”
静瑜打着饱嗝,挥挥手就告别了苏越。
随后汉琳也被宫中接走了,同时送来了柳千曼被重责,此时正趴着养伤的好消息。
“报应啊!”
柳千曼堪称是阴人中的阴人,如果不是他深得汉平帝的信任,早就被弹章给弄死了。
“听说东宫昨日进了不少珍馐,绮薇且本少为夫去吃一顿。”
俊楚来接汉琳时,专门勾引苏越,说是宫中进了许多珍贵的食材,准备今天享用。
绮薇摇头不愿意,觉得去蹭饭太丢人了。
“罢了。”苏越换好衣服道:“他家的两个在咱们家吃多少次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等本少给你带好东西回来。”
小蕊正捧着七梁冠过来,闻言就道:“少爷,我想吃宫中的点心。”
“都有。”苏越随口应道。不过旋即他就拒绝了七梁冠。
“还有那个鸟尾巴也别给我,我就穿着便服去,。”
绮薇嗔道:“少爷,那是雉尾!”
“不就是野鸡吗?”苏越随意的把头发笼好,随口道:“有那东西顶在脑袋上,我就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龙朝的勋戚们出门恨不能把全副穿戴都展示出来,只有苏越这个异数,每次看着就像是个穷酸。
为此还有御史弹劾过,说苏越无人臣体统,有藐视陛下恩赏之嫌。
可那份奏折最终被‘漂没’了,汉平帝仿佛从未见到过。
可大家都知道,汉平帝和他爹一样的勤政。
那么就是陛下默许了苏越一天跟穷酸似的到处招摇。
“走了啊!”
“少爷早些回来。”
“少爷,记得给我带好吃的……”
“知道了……”
京城中,初秋的天气依然炎热,看门的军士都没精打采的。
进了城门,经过贡院时,苏越还特地瞅了一眼。只是门口冷清,只有两个看门的门子在昏昏欲睡。
过去就是太平里,在秋闱结束后,那些商家的情绪都低落了不少,连吆喝声都小了许多。
过去几步后,一家布店的门口有两个男子在拉拉扯扯的,其中一个在厉喝道:“你怎能私拿了别人的财物!放回去!”
这人看着二十多、三十岁的样子,一脸的正气,而被他揪住的男子身穿青色的小吏服色,满脸骄横的就是一老拳。
“你还敢动手?”
男子怒火冲天的就准备还击,可两个小吏从边上冒出来,狞笑着逼近。
“听你口音是苏江府那边的吧!”
男子梗着脖子道:“你等当街抢夺财物,按律当罚!”
这三人都是税吏,平时早就习惯了缺东西就去商家搬。至于钱嘛,那是什么东西?咱爷们拿你点东西还要给钱?
美不死你!
苏越勒马停住,看着那个男子满脸涨红的在挽袖子,可他对面的却是三个如狼似虎的税吏。除非他是高手,不然今天栽定了。
“那栾某今日就不信了,非得到这应天府去问问,乱拿商户的钱还有理了!”
这男子看来是个不喜欢妥协的家伙,爱较真,宁可被打个半死也得讨个公道。
哪怕这公道与他无关!
“你还想和我们讲道理?”那个税吏目光环视一圈,在苏越这里停滞了一下,然后叫嚣道:“谁看到了?啊?谁看到我拿商户的东西了?叫他出来问问,可敢污蔑吗?”
那布店的老板从门里探出半个身子来,拼命的摆手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那税吏回身,眼神一变,喝道:“污蔑公人,该当何罪!”
男子面对这种情况居然没有悲愤这些情绪,只是瞪了那个老板一眼,然后退后一步,大概是准备要硬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