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纸一怔,然后才恍然大悟道:“上次在胭脂河边遇到苏兄,还遇到了这两家伙。怪不得缺了几颗牙齿,原来是苏兄你的手笔啊!”
“苏越,今日我诚心邀请你来,还请上楼吧。”
那人得意洋洋的伸手请道。
“好啊!”
苏越笑道:“有免费的歌听,苏某当然喜欢。”
到了楼上,装饰多以淡雅为主。此时上面已经坐着十多个学生,其中书院的人占了一半。
一位先生正在端着架子给几个学生讲解着乡试的诀窍,看到苏越后,他不屑的轻哼一声。那些学生看到苏越后,都只是漠视的瞟了一眼,就仔细的听着先生的讲解。
“今日诸位贤达光临,小女子有礼了。”
气氛尴尬,就在此时,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大家顿时都忘了其它事。包括那位先生在内,都把目光转向了身后。
苏越也跟着侧转身体,就看到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裙的女子正对着大家盈盈福身。
等她抬起头时,那张白嫩无妆的脸蛋顿时就让苏越听到了几声惊叹。
红菱般的小嘴微微一张,露出了几颗白玉般的皓齿。
“诸位贤达行高雅之事,小女子姚蓉才学粗浅,但有一曲送上,只求博诸君一笑。”
姚蓉小手轻轻一拍,随即就有侍女送上了筝。
当第一个弦音出来后,船上的人都收敛心神,细细的听着。
琴声淡雅,让苏越想到了菊花。
“新月又如眉,长笛谁教月下吹……”
娇嫩而带着磁性的歌声一出来,配上姚蓉那专注而冷清的玉脸,连苏越都觉得这女人有成为巨星的潜质。
“楼倚暮云初见雁,南飞……”
有人在观察着苏越,看到苏越眯眼一副享受的模样,就出声问道。
“苏越,可曾听过这般天籁之音?”
苏越淡淡的道:“当然。”
尼玛!那些被修饰的完美无缺的歌声他怎么没听过。只是那些歌声不能到现场去听,否则不是假唱就是惨不忍睹。
还是现在好啊!一切都是原生态。
你在吹牛逼!
那人不屑的道:“知道此次姚蓉姑娘为何答应我包下画舫的吗?”
土包子,看你一身的穷酸样,从进来姚蓉就没看过你一眼。
真当我是诚心请你进来的吗?若不是看你今天一副落魄相,哥还不乐意给你见到姚蓉的机会。
苏越今天穿的确实是有些普通,可这只是他不乐意穿那些高档料子裁制的衣服,觉得没有棉的舒服。
所以外人一看,就觉得这人肯定是个穷酸文人。
看到苏越没搭理自己,那人也不气恼,得意的道:“家父最近政绩出色,名声已达皇后娘娘的耳中,所以娘娘开了金口,姚蓉还不是得乖乖的把画舫靠岸吗。”
“你在吹牛笔!”苏越毫不留情的揭穿了那人的谎言。
“漫道行人雁后归,意欲梦佳期……”
在这令人陶醉倾听的歌声中,苏越淡淡的道:“皇后娘娘身处深宫,平日里皇家杂事繁忙,要是你刚才的话传出去,信不信你爹的官就当到头了!”
那人能考上举人就说明不傻,他刚才只顾着炫耀,可当一想起自己刚才的话时,顿时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照他刚才的说法,皇后娘娘犒赏政绩出色的官员的方式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居然是让他去胭脂河边找名妓?
看到那人憋得脸都红了,可不敢还嘴,苏越咧嘴一笑。正好歌曲到了尾声,他就轻轻的拍手……
“梦里关山路不知,却待短书来破恨,应迟,还是凉生玉枕时……”
玉手收回去的时候,琴声渺渺,歌声绕梁。
好曲!
好嗓子!
大家都沉浸在这天籁之音中不能自拔,只有一个人是清醒的。
那就是苏越!
“啪…啪…啪……”
鼓掌的声音不大,可在这种时候却显得格外的刺耳。
这人谁呢?
谁这么不识趣?一点儿都不懂的欣赏!
众人清醒过后一看,就看到苏越正微笑着,双手轻拍。
又是这个俗人!
那头前的先生脑海中刚出现的灵感被这掌声给打断了,不禁怒不可遏。
这可是在美人面前露脸的机会啊!要是写一首好诗出来,兴许就能做姚蓉的入幕之宾呢?
就在大家压不住火气的时候,苏越说道:“姚蓉姑娘的歌声果然不同凡响,苏某见识了,就此告辞。”
“王胖纸,我们走。”
王胖纸正摇头晃脑的回味着刚才的歌声,听到苏越召唤,只得苦着脸走了过来。
“苏越,你这等武夫也懂的姚蓉姑娘歌声的妙处所在吗?”
看到苏越准备离开,好容易才适应漏风说话的家伙起身喝道。
身边另一人也阴测测的道:“苏越,今日你既然来了,那就作一首诗吧,不然姚蓉姑娘的曲子你岂不是白听了!”
姚蓉含笑看着这一幕,当苏越回身看着她时,笑容依然不改,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果真是个美人啊!
只不过美人往往看人的眼神都是这样:淡淡的,疏离的。
“对,苏越,你当年在京城也是以神童自称,今日做首诗出来,也好继续扬扬名嘛!”
有人马上就助攻了一把,说完还得意的冲着姚蓉笑了笑:妹纸,这货在吹牛笔,等一会儿你就能看到他出丑了!
姚蓉矜持的一笑,那花朵般的笑颜让台下的书生们不禁有些色魂与授,手足无措的忘记了继续挤兑苏越。
“凭什么?”
苏越笑吟吟的道:“凭什么我得作诗?”
苏越的身上毕竟是有着杀伐之气,当他笑眯眯的环视一周后,那些学生都垂下眼睛,不敢和他对视。
“好大的威风!”
那先生开口发话了,苏越仔细一看,得,原来是熟人,毕竟是久经宦海,冷哼一声后道:“你苏越不学无术也罢,那就在苏家庄老老实实地呆着,可你呢?”
自从灰熘熘的离开国子监后,这姓沈的就已经把苏越恨到了骨子里,此时得到机会,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听说你在军中也是跋扈顶撞上官,所以此次归来赏功也没你的份。”
此时北征的赏功差不多已经完结了,可苏越这里却迟迟不见动静,这让有些人都开始猜测苏越是不是触怒了汉平帝。
“做人还是要踏实才好啊!”
这时姚蓉的美眸一转,带着钦佩之色就看向了沈先生,他急忙就化身为灵魂工程师,谆谆教诲道: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也该改改自己的脾性,莫要像个刺猬般的,处处得罪人。”
这番话听得众人都纷纷点头,觉得沈先生能忘却前仇,去劝诫苏越,这份胸襟真是太难得了。
看到大家的目光不时的转向姚蓉那边,苏越就呵呵道:“一群小公鸡在母鸡的面前咋唿打鸣,这我倒是能理解,毕竟都年轻嘛!”
众人愕然,学生们愕然…
姚蓉保持的很好的笑容也崩塌了,她张开小嘴,呆呆的看着苏越。
从未有人用这种方式冒犯过她,居然把她比作了母鸡。
而刚才这帮子兴奋的满脸潮红的男人都被他比喻成了……
小公鸡不正确,应该是面对着母孔雀而疯狂献殷勤的公孔雀!
苏越看着姓沈的那一脸吞了狗屎的表情,笑道:“年轻人我理解,可沈先生这般年纪了,居然还有争风吃醋的精神,苏某佩服!”
“苏先生就这般的轻贱姚蓉吗?”
苏越正准备离开,可看到姚蓉泫然欲滴的模样就是一怔,然后才自嘲道:“按照他们的说法,苏某既得罪了陛下,又不容于儒家,姚蓉你不怕被牵累吗?”
这种欢场女人见多了男人的作态,所以逢场作戏的功力非同一般。
从刚开始对苏越的无视,到现在觉得苏越也许有些路数而转变,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而已。
王胖纸手中拎着张圆凳喝道:“麻痹的!都离远点啊!不然小心爷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