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子明应道:“见过静岳候。”
除了苏越之外,所有人都单膝跪下。
甘思也不叫人起来,只是看着苏越道:“你是何人?见了本候居然不跪!”
苏越拱手道:“学生苏越,身无军职,当然无需下跪。”
甘思,老子跟你不是一个系统的,跪你麻痹啊!
甘思冷笑道:“可你却带了一个都卫部的兵马,如何不是我军中人!来人,拿下他!”
“是,侯爷!”
几个亲卫就从甘思的身后冲了出来,冲向了苏越。
“谁敢!”
藤子明第一个蹦起来,和苏北沙等人挡在了苏越的身前,对甘思怒目而视。
甘思阴沉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喝道:“苏越藐视上官,谁敢阻拦,一并拿下!”
藤炼国,老子今天拿下了你的儿子,看你还敢跟我斗不!
后面剩下的亲卫马上就抽出佩刀,狰狞的面孔在灯笼的光线下显得分外兴奋。
苏北沙毫不犹豫的拔出唐刀,那刀光闪烁间,他喝道:“召唤人来保护少爷!”
十七马上就拿出脖子上的哨子,用力的吹响。
“哔哔哔!”
黑夜中,哨声传出老远,那些营帐中的军士们都纷纷从里面探出头来,想看看是谁的胆子这般大,居然敢在夜间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军中禁止夜间喧哗,违者轻则一顿板子,重则小命不保。
可苏北沙等人却只记得保护方醒,哪会把什么军纪放在心上。
甘思大喜过望,喝道:“夜间喧哗,坏我军规,敢抗拒者杀无赦!”
两边都拔出了刀,气氛一点即燃。
可就在这个时候,苏越却轻笑道:“静岳候莫不是对陛下不满吗?”
什么?
苏北沙等人的坚决没有吓退甘思的亲卫,可苏越的一句话却让他们不禁退后了几步,面面相觑的都回首看着郑亨。
甘思的心中一紧,怒道:“苏越,你敢妖言惑众,难道以为本候不敢斩你吗?”
敢败坏统军大将的名声,斩了就是斩了,连汉平帝都不会有意见。
可苏越却淡淡的道:“苏某以文官之身统领一军,这是陛下的恩典,静岳候,你这是觉得陛下不会识人吗?”
甘思目瞪口呆的听着这番话,心中大悔。
我咋忘了这茬呢?
一介文人,苏越可是有个文散官的官职的,虽然他连进士都不是,但能掌军那可不是一般人敢想象的。
这等破出规矩的事,也只有汉平帝才能干。
而甘思方才说苏越带兵就是军中人,这话要是传出去……
皇太孙的老师居然是一个军中人,这消息传出去,怕是那些大儒们嘴都要笑歪了。
虽然苏越曾经带兵去交趾征战,可那只是汉平帝的命令,而且并没有给苏越加军职,所以那些大儒们也找不到借口。
武人粗鄙,如何教得皇太孙!
龙朝的文官系统此时在汉平帝的心中是和武人一样的,所以对于国本的教育他们不可能会放手,更由不得武人插手。
要是甘思敢说苏越就是武人,那么汉平帝会是什么反应?而且皇太孙估计连生吃了他甘思的心思都有了。
德王虽然深得汉平帝的赏识和宠爱,可他毕竟已经失了名义。而且皇太孙那里他也没有动摇他的地位可能。
而离王最近在京城很是低调,每日只是到处游荡喝酒。
德王真的靠谱吗?
这个念头在甘思的心头一转即逝,在他迎奉德王劳军时,在他处处想整苏越时,他的退路就已经在渐渐的断裂开来。
想到这里,甘思就揪扯着另一个罪名不放。
“可你等夜间穿行大营,此大罪也!”
这是技穷了啊!
这时大营的外面传来了喧哗,甚至还有刀枪碰撞的声音。
甘思额头上的汗水终于流下来了。
军中火并,这个事情被汉平帝知道了,别说他是侯爷,国公爷都不管用。
“放了苏先生!”
“放了苏先生!”
“放了苏先生!”
“……”
外面整齐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打起来,不然今天在场的一个都跑不了。
苏越似笑非笑的看着甘思道:“静岳候,难道进入大营必须得有你的准许吗?”
甘思逃过一劫后,嘴硬的道:“当然!”
“可他们却是先禀告了我!”
就在这时,一队军士护送着藤炼国到了。
藤炼国看了一眼苏越这边,然后才说道:“苏先生,先让外面的人散了吧。”
苏越笑道:“那不过是些不明真相的军士,以为苏某是被人给绑了,这就去。”
十七马上就往外跑去,可甘思却气得不行。
合着我就是绑匪啊!
“噗!噗!噗!”
夜风渐渐的大了,吹得帐篷猎猎作响,那些偷看的军士们都被赶了进去。
看到甘思有些悻悻然,苏越笑道:“静岳候莫不是跟这奸细认识?不然为何不许我等进去。”
那被两名军士扣住的男子抬头看了甘思一眼,然后就被甘思眼中的煞气给逼得低下了头。
“呵呵!”
甘思突然变脸笑道:“不过是一场误会,至于这奸细,只要以家人的安危逼迫之,自然什么都会说出来。”
苟日的!
苏越看到那男子的眼中突然黯淡下来,不禁怒道:“静岳候好手段,想来连隐龙卫的王大人也不如吧!”
藤炼国同样是怒不可遏,沉声道:“静岳候,这个奸细是本候的事,你逾越了!”
甘思哈哈笑道:“本候身体不适,这就回去歇息了,希望明日能接到我儿的来信……”
“哈哈哈哈!”
看着甘思的背影,藤炼国劝道:“都别在意,小人而已!”
藤子明不服气的道:“父亲,您听他刚才的话,分明就是一伙的!”
“住口!”
当着藤炼国的面,方醒脸色铁青的斥责道:“你若是抓住了他的把柄那还好说,可无凭无据的这样说一位侯爷,你觉得自己是国公吗?对方抓住你的话柄,你觉得自己能扛得住吗?”
藤炼国抚须点头,觉得儿子的这个老师实在是太好了,比自己这个当爹的都管用和警醒。
藤子明被方醒说的一愣一愣的,急忙就想忏悔。
“这种话就该背着人说,明白吗?”
呃……
藤炼国扯掉了自己的几根胡须,龇牙咧嘴的都要呆滞了。
“苏兄,我明白了。”
藤子明得意的笑了。
苏越拱手对藤炼国说道:“这人既然被甘思当做了弃子,侯爷您就看着办吧,没必要奢求口供了。”
藤炼国点头道:“老夫省得,苏先生放心。”
等苏越带着人回去后,藤子明就请教道:“父亲,为何苏兄不要口供呢?有了这人的口供之后,咱们难道不能在陛下的面前告一状吗?”
藤炼国等亲兵们带人远去,才语重心长的道:“你和苏先生的年纪差不多,可在这方面真是差了好多啊!”
“哎!”
“甘思既然用家眷来威胁这人,那么必然有把握这人的嘴咱们撬不开。”
藤子明不甘心的道:“父亲,我觉得没有撬不开的嘴!”
藤炼国苦笑道:“你可知苏先生为何一点都不在意这人?”
藤子明迷茫的道:“难道不是相信父亲您吗?”
藤炼国对这个儿子真是没辙了,只得耐心的教导道:“那是因为口说无凭,如果今天甘思不知道的话,那么还有可能咬住他,可既然他知道了,什么口供都是白搭,难道你还能去拷问一位侯爷不成?”
这边在教子,可甘思那边却在摔东西。
“废物!蠢货!”
大帐中轻巧的东西都被甘思摔了,最后他气喘吁吁的骂道:“这就是隐龙卫的手段吗?去,把王廷飞叫来!”
王廷飞正在睡觉,急匆匆的赶来后,看到账内整整齐齐的,心中就是一喜,问道:“侯爷,可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