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叹道:“当年你祖父常年在外征战,他去后,你大伯又接班跟随太上皇厮杀,哪怕是到了现在,你大伯他们的墓碑太上皇都会去祭奠。”
“这都是命啊……”
两个女人在感叹着征战带来的离别,而苏越和庞映菱却没有这种忧思。
书房里,庞映菱和苏越坐在蒲团上,看着就像是两个居士在论道。
庞映菱先断了苏越的担忧。
“太上皇此次会留我在京中镇守,你莫要担忧。”
苏越皱眉道:“我不担忧这个,我只是觉得太上皇看轻了哈萨族的心思。”
因为汉平帝这次几乎是带着龙朝最精锐的军队出征,而留守的庞映菱当然就是看家的大将,所以这是一种荣耀。
君王信任你的荣耀。
但是其中是否有些汉平帝的不服气,这谁也不知道。
你庞映菱在南越打得贾钰宇屁滚尿流,那我这个做皇帝也让哈萨族看看,龙朝的第一军事大家是谁。
庞映菱坐在蒲团上,目光幽幽的道:“你何以认为女贞族能挡住太上皇的大军?”
苏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可他知道如果放任哈萨族肆意占龙朝的便宜,那今后不管是哈萨还是女贞,终会有一天踏足中原,用马蹄踏足京城的,到了那时候的话,龙朝……
也许就没有后来了!
“世叔,女贞不可小觑。”
苏越干巴巴的话没让庞映菱意外,他只是笑道:“草原上的任何一支部族都不能小觑,你以为太上皇不知道吗?”
“那就好。”
苏越稍微放心了些,就问道:“世叔,此次我会跟去吗?”
庞映菱却摇头道:“此军机也,你莫问我,只需等待即可。”
苏越心领神会的不再问了,坐了一会儿后,就去接了绮薇一起回家。
回到家,绮薇就闷闷的拉着小蕊去了内院。
小玲儿带着大黄跑过来,那脸蛋红红的,笑着问道:“少爷,听说北征的人马都定了呢。”
这是觉得没有我是吧?
苏越捏捏小玲儿的脸蛋,没好气的道:“你家少爷这次多半也得去,最近你小心一点,别惹怒了你家少夫人。”
小玲儿的脸一下就垮了,那失望而担忧的表情让苏越都乐了。
“少操心,免得等我回来看到你变成了个黄脸婆。”
小玲儿低着头,“少爷,能不去吗?”
苏越揉揉她的头发,笑道:“这次之后,估计能轻松许久,算算也值得了。”
不去的话,怎么会有军功?
没有军功的话,封爵岂不是成了泡影吗!
看着小玲儿垂头丧气的带着大黄进去,苏越心中也难掩不舍。
不过再不舍,苏越依然是对远征草原充满了兴趣。
宝华山下,重锤被提起,然后又砸落下来。
模子中,那块切割好的铁板被砸得凹了下去。
桐华把成型的板甲拿起来,对着自己的上半身比试了一下后,就交给了助手去进行简单的热处理。
一切都必须要方便、简单,这是苏越的交代,桐华不折不扣的在执行着。
头盔要麻烦一点,在模子中经常要砸几次才能成型,而且还得和面甲配合,多了些手续。
打孔后,那些木匠专门负责处理剩下的事情。
等苏越到了时,已经有两名军士穿戴上了,桐华正在问他们的感受如何。
板甲系在身后,头盔和面甲铆在了一起,看着有些邪性。
当面甲拉下时,苏越的面前就出现了两个只露出眼睛的战士。
“不错,就按照这个来,加速打造。”
桐华点头道:“材料都是现成的,只是咱们这几日拦住了这条河,下游的庄子会不会闹事啊?”
苏越一脸冷酷的道:“这是军需,谁敢闹事!”
现在的田里又没有庄稼,要水干什么?
可当苏越回到家中,看到大黄叼着条大鱼时,他也呆滞了。
“夫君,下游的水变浅了,今日好多人去捉鱼啊!”
绮薇大概是想通了,所以也不再纠结于苏越要去北征的担心,只顾着给他补身体。
苏越接过那条还没死透的鱼,夸道:“我家大黄果然是养家的好手,晚上给你吃牛……猪肉。”
大黄的尾巴摇动着,眯着眼,享受着家主的爱抚。
而王建伟则是有些恼火,他趴在床上,听着张淼的汇报。当听到苏越可能会参与北征时,气得差点抓烂了枕头。
“火器凶险,太上皇的安危重于泰山,我等必要监控其部才是。”
王建伟想起自己刚得到的书信,就喘息道:“派人去,你亲自去安庆府,和那边沟通清楚,一定……”
……
天下楼已经开业几天了,从开始时的刚坐满,到现在一座难求,让边上的两家邻居,以及白虎街上的同行们都恨得牙痒痒。
苏越看到生意火爆,就专程带着家人来看看。
马车直接走的是后门,十七亲自接人进来,然后愁眉苦脸的道:“少爷,今日客满了,不过郑大人一家马上就吃好了。”
郑彦之?
苏越点点头,然后在后面找了个房间歇息。
既然带着一家人来了,这就说明郑彦之离京的时间也不远了。
那我呢?
想到这里,苏越悄然握住绮薇的手,温声道:“咱们自家的地方,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今日我就任你们摆布了。”
等二楼出现空位后,苏越这才带着家人上去。
大老板一家来了,厨子们马上就发挥出了十二成的技艺,送菜上去的伙计端着木盘,那味道勾得人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唤。
“谁点的菜?怎地有的菜是菜单上没有的?”
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嗅着香味,就不爽的问道。
小二端着木盘,脚下不停的应道:“客官多想了,这是我们东家自己的吃食,不过是拿来加工一下而已。”
珍贵的食材难得,当然得用在刀刃上。
“你们东家难道还来这里吃饭?”
商人悻悻的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大声招唿着小二,把最贵的菜点了十多道,而他们不过是三人而已。
“铜臭味盖住了饭菜的香味,文轩兄,你还有胃口?”
方阙逢听到了商人炫富般的喊声,就皱眉停筷,看着对面吃的正香的王金坤。
“苏越这小子倒是有些鬼门道,这饭菜确实是让我不虚此行啊!”
王金坤擦擦嘴,然后端起酒杯说道:“方大人,此处不是御宴,再说了,有钱的人声音大些也合乎情理,似我这般囊中羞涩,只好噤声喽!”
王金坤这段时间只要有上朝会的机会,绝对会哭穷一番,让汉平帝在上面也是黑脸加无奈。
方阙逢举杯和他轻碰了一下,笑道:“你居然还敢说穷?连太上皇最近都有些躲着你呢!”
王金坤喝了口酒,叹道:“苏越这般多才,可惜却不能入朝堂,为太上皇所用,真是可惜啊!”
方阙逢对此却有些不同的看法,他慢悠悠的道:“有他在,皇太孙可是厉害了许多。”
王金坤捂着额头道“是了,今年来,皇太孙在朝政上的见解可是长进了许多,有时候说的话发人深省,让老夫也是颇感意外啊!”
两人正说着苏越,却听到外面有人在喊道:“这菜里居然不干净!小二,小二,叫你们东家来!”
“不干净?”
苏越一家三口正吃得嗨皮,听到这叫声,他皱眉起身说道:“你们先吃着,我去看看。”
到了二楼里面的一个房间,就看到外面围了一圈人。
这看热闹的真是不嫌事大,这些食客都纷纷的说着。
“这连菜虫都来了,啥时候来只臭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