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欢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赵阿姨交代。
她的男朋友，发疯把人家儿子给撞了。
想想秦家人待她的好，真就没脸面对。
秦序第二天就出院回了家里休养，露台只有赵文静和穆欢两人：“你别自责，这既然是个意外，也万幸秦序没什么大事，看在我们欢欢的面子上阿姨就不追究了。”
听到赵文静这么说，穆欢简直羞愧的无地自容。
她在秦序面前维护原羽是为了让他心灰意冷，现在面对赵文静实在撒不了谎。
“赵姨，其实这场车祸不是意……”
她决定坦白。
赵文静却摇了摇头出声打断她。“我都清楚，知道你夹在中间的难受。阿姨只在这多嘴一句，那男孩确实不是个正常的，他能做出这种事……难保以后不会伤害了你，放这样的人在身边实在太危险了啊。”
穆欢垂眼，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已经和他说分手了。”
赵文静暗暗松了口气。
两人已经分开，她不再打算说出那件事，决定烂在肚子里。
“那阿姨就放心了。”
穆欢不知道该说什么，赵文静拉住了她的手，静了静柔声说：“你给阿姨悄悄说个真心话，你和秦序一起长大，不管怎样总有感情在的，真就不能给他个机会？我知道你把他当哥哥，可这以后时间长着呢，你们俩……”
“赵姨，”穆欢抿了抿唇，轻声说，“如果是别人我或许会不顾后果的试一试，厌了烦了以后分开也无所谓。”
“可秦序对我来说是很重要很在乎的人，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想将就，对他太不公平了，他该有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孩。”
赵文静叹了口气：“好吧，你和那男孩分手的事我暂时不会告诉秦序，不然他该以为自己有机会了，出国的事又该搁下了。”
“出国？”
“是啊，昨天晚上秦序答应他爸，等身体伤好了以后就去多伦多那边管理公司，本来半年前就该过去的那孩子也不表态，这下应该是想通了。”
穆欢知道秦序是想通了什么。
昨天在医院，她那些话是真的伤透了他的心。
*
已经说了分手，穆欢不可能再回两人住的小家。
可行李总是要搬出来的，她人没去，找了搬家公司过去。工作人员却在电话里说房子的男主人不允许进，他们不能擅闯民宅。
那个男主人不用想也知道是原羽。
在医院分开以后，这几天两人都没联系，原羽没像上次分手后神经质似的纠缠不放，他们和普通情侣分手一样平和互不打扰。
穆欢有些怀疑却也乐得如此，她该尽量避免和原羽碰面才是，想了想行李暂时就不搬了，反正她不差钱可以买新的。
穆欢对钱其实一直没什么概念，不说除了穆正川每月给钱，光是她妈去世前给她提前攒下的就够她不工作潇洒的活大半辈子了。
她回了穆家住，到了晚上有点饿下楼看看什么时候吃饭时却看到了某人的身影。
他在客厅和穆正川聊着什么，安静倾听的姿态，不时淡笑地点下头。
简单干净的白衬衣穿在身上衬得人温柔又沉稳，侧颜冷白清隽，看着状态倒是很正常。
“下来的正好，待会就能吃饭了。”
穆正川面对着楼梯，先一眼看到了站在楼梯的穆欢，说了声。
听声，原羽转过头，两人便在这时候时隔分手四五天后碰上面了。
穆欢皱了皱眉，还算平静。
让她意外的是，原羽这时候竟然还能朝她笑出来？
而且不是那种礼貌性一点即收的微笑。
他眉梢眼角都舒展开来，薄薄唇角泛起浅淡的弧度，弯弯的眸眼里笑意分明，望着她显得柔和动人，不知情的看到只会以为两人还是热恋中的情侣。
穆欢莫名打了个寒战，仿佛有小虫子爬过脖颈。
神经病吧。
穆欢选择无视，去厨房冰箱拿了瓶爱喝的冷饮。
饭还没好，她准备回房，吸溜着冷饮，一拐弯猝不及防撞上一堵高高大大的人墙。
她掀起眼皮看他一眼，眉微拧，继续无视往左走绕过。
对方却跟着往左，挡住。
她往右，他也往右。
穆欢狠狠一闭眼，再抬眸忍无可忍瞪他：“你有病？好狗不挡道。”
原羽没有让开的动作，低着头，目光直勾勾盯着她，弯起唇露出温暖的笑，语气也很柔软：“好多天了，姐姐应该消气了吧，我们聊聊。”
“……”
什么玩意？
用着宠溺又无奈的语气说出这话，搞得这段时间好像她和他只是在闹别扭？
穆欢简直要冷笑出声来。
“没什么聊的，让开！”她脸色沉沉，声音毫不客气。
原羽面上的笑意很快一点点消失，眼里忧郁：“秦序已经没事了，我们别再因为他疏远了彼此好不好？”
“……”
穆欢有种无处着力的愤怒和憋闷，是打是骂对方压根不受干扰，就他妈跟听不懂人话似的，执着又难缠。
被鬼魂附身也没他那么难摆脱吧？！！
这时候在客厅的穆正川叫他们过吃饭，穆欢强压下堆积在心口快要爆炸的情绪，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去干饭。
再烦不能苦了胃。
饭没吃到一半穆正川却又开始了，话里话外意思都是她现在也快毕业了，考虑考虑结婚和原羽定下来什么的。
穆欢胃口直接没了，扔了筷子甩了碗。
“别做你的卖女大梦了！你听清楚，我已经和原羽分开了，以后也不会和任何人结婚，如果你真那么迫切的想嫁女儿——”
穆欢看了眼原韵柔，笑一笑：“你俩再生个出来我也没意见的。”
她说完不在意餐桌上任何人的脸色，转身大步离开。
穆正川气得拍桌站起身，但一捕捉到其中分开这个词后，顿了顿看向对面的原羽，有些着急：“你们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分了？”
“没有。”他答。
相比于穆欢的激烈情绪，原羽一直称得上平淡。
他拿餐巾纸拭了下唇角，微笑道：“只是有些不愉快，姐姐在说气话，我们不会分开的。”
穆正川却对自己女儿有些了解，她那倔脾气，决定了的事恐怕是不容易改变。
把人叫进书房，穆正川背着手看书架似乎在沉思什么，过一会叹了口向原羽交待道：“我能看出来你很爱我女儿。”
“这以后应该也找不到比你再更能对她好的男孩了。”
“欢欢性子有些强势，不喜欢被人拘着，不过这人生不就得结婚生子了才算完整，迟早都有这一遭。”
穆正川转身，看着原羽的脸色似乎在掂量什么，再开口有些意味深长：
“如果有了孩子，她应该会收收心。”
“小孩可不能缺了父亲……”
原羽还算平和的脸色却淡了许多，看着穆正川的眼神褪去了表面的尊敬，泛着不带感情的冷。
父凭子贵来求个名分他不是没想过。
可如今听到从穆正川嘴里说出来，让他更心疼穆欢。
穆正川游走商场几十年，立即察觉了空气中的僵冷，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帮着外人算计自己的女儿的行为不好，干干笑了几声便不再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