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又在一起了是吗？！”
秦序脸色变得极为复杂，本就冷冰冰的眉目透着些寒意，几乎是一字一音咬牙切齿地，抓着她胳膊质问。
穆欢表情就有些微妙的僵硬了。
她还没有回应，原羽跟个护主的狼狗一样冲了过来，揪着秦序的衣领将人狠狠一推。
这年他身高早已超过秦序，甚至高出不少，为了保持身材而日日强度锻炼力气也就出奇的大，秦序一个不妨踉跄后退几步。
原羽眼神如狼似的警惕乖戾，抓着穆欢的手将人一把扯在身后。
原羽看着他，清晰地帮穆欢回答：
“是的，我和姐姐因为误会错误地分开了一段时间，但很快我们发现还是忘不掉彼此，或许这就是神仙爱情，所以我们决定又在一起了。”
他一顿，微微笑了笑，眼神缱绻地垂眸看向穆欢：
“当然，这次不会再分开。”
那些死缠烂打尾随纠缠痛哭流涕自残自杀以死相逼的戏码他是一点也不提。
话落三人对峙中场面一度冷凝。
秦序看原羽的目光满是讥讽不屑，并不说话，看向穆欢，是要听她解释。
穆欢眸光闪躲。
……就，面对一起长大的玩伴难以置信、难以理解的眼神，她也有点发虚。
“咳，是，我们在一起了。”穆欢讪讪点头，在秦序越来越复杂的眼神中，极度不自在，突然产生一种自己是他那不争气的恋爱脑小青梅的感觉。
或许在秦序看来，自己的确……是。
秦序脸色铁青，忽地勾唇，似乎觉得非常可笑：“为什么？”
他无视原羽，目光直直盯着穆欢，甚至朝她走近，又被原羽一把推开。
不过他依旧没把人放在眼里。
“这小子心理不正常，他脑子有毛病你还不够清楚吗？”秦序指着原羽，手指怒的颤抖，难以理解地问穆欢，“什么样的男的没有，你为什么非要和一个神经病纠缠不清？！”
这话让原羽瞬间变了脸色，嘴角抽了下。
浮在脸上的那点虚假笑意也僵住。
他强忍住想刀了他的冲动，语气温和：“秦序哥，我知道你觉得我碍眼，你是姐姐的‘朋友’所以我都忍着让着，可在姐姐面前就这么无端诋毁我，是不是就太过分了点？”
他礼貌地称呼对方为‘哥’。
还刻意在‘朋友’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秦序终于正眼瞧他，目光却阴冷轻蔑，“你确实碍眼，一口一个哥哥姐姐，倒会装的单纯善良。”目光转向穆欢，冷笑，“你就吃他这一套是吧？”
穆欢夹在两个男人中间，简直头疼欲裂。
她没什么和秦序解释的，事实就在眼前。
“总之就是这样，改天请你吃饭，我先回家了。”她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秦序目光沉沉，拳头攥得骨关节作响。
穆欢转身走出些距离，忽听身后传来他似冷似嘲的声音。
“或许你今天该带着他去墓园，和你妈介绍一下，不过虞姨如果知道了你的乖乖男朋友是穆叔新妻子的儿子，她会高兴还是伤心呢？”
穆欢顿时浑身一僵。
尽管原羽对原韵柔的态度很冷淡并不亲近，但两人是确确实实有血缘关系的母子，虞娜死于车祸意外，但这其中和穆正川的不爱和冷漠也有丝丝缕缕避不开的关系。
她怨恨穆正川，同样不喜原韵柔，因着这一层关系难免觉得膈应，现在被秦序提出来，她依然会心虚和羞愧，就像背叛了虞娜一样。
原羽同样无比清楚这一点。
他抓着穆欢的手腕力道都不自觉收紧，心跳忐忑，偷偷垂眼瞥她的脸色。
怕极了她又会抛弃他。
“姐姐，”原羽小声讨好地喊，“秦序心思不正，他诋毁我还刺激你，哪里有这样的朋友，就是见不得我们的美好爱情，想挑拨……”
穆欢猛地抬头狠狠瞪他一眼：“闭嘴。”
她没话说，甩开原羽的手大步走了。
“……”原羽撇了撇嘴，活像个受委屈的小人夫，高高大大的一只闷头跟上，像大狗怂了尾巴，哪里还敢再吱声一句。
心里却恶狠狠地画圈圈诅咒秦序。
怎么还不出意外死掉。
*
接下来的两天穆欢情绪都不高，看到原羽就烦，他做什么她都看不顺眼发脾气挑刺，就像大姨妈提前来了一样。
原羽清楚，其实不止这几天，以前也是这样。
虞娜祭祀日，只要她从墓园回来，那几天都会很不开心看到他，当然不仅是他，还包括穆正川和原韵柔，全部无差别讨厌。
原羽对此没有任何不满，总是耐心且温柔的，任打任骂没点脾气。
他本人并无多少同理心，对这个社会上任何事都难以共情，却会因为穆欢不经意流露出的一点难过一点消沉而感到无比心疼、
所以他只想加倍、再加倍地呵护她用尽生命对她好。
而且，这次秦序挑拨的那句，让他‘突然领悟’（自我攻略）到了新的一层面。
穆欢虽然会踹他骂他让他滚，但开始到现在从没因为这个说过分手啊！
可她明明这么爱她过世的母亲，他的未来岳母。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其实很爱他，在她心里，他比岳母还爱还重要不是吗？！
原羽深刻地相信了，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极致用脚踹这句俗话能从古传至今，是有依据，并且一定程度上非常准确、一阵见血的。
想着，原羽有些心神荡漾。
过了一周，穆欢的‘大姨妈’走了。
月底这天，原羽悄悄钻进穆欢的卧室，兴致勃勃地提出：“姐姐，五一假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穆欢正躺在沙发上敷着面膜。
闻言看也没看他，玩着平板上的小游戏，漫不经心地说：“不要，人挤人的没意思。”
原羽盘腿坐在地上，大大的一只，低着身子埋着头，歪头，下巴抵着沙发沿，眼又黑又亮，小狗似的，眼神巴巴地盯着她：
“可是好久没和姐姐一起出去玩了。”
……可以没人打扰的过二人世界，还能睡一个房间呢。
原羽捧起脸看她，眨着期待的星星眼：“我们可以去一些小众人少的城市呀，旅途中又能和姐姐经历美好的回忆了~”
“……”这孩子一脸娇羞是拿错女主剧本了吧。
穆欢嫌弃地看他一眼。
美好的回忆？
呵呵。
她想起了去年国庆节两人去c市，那边山上有座寺庙出名，说是祈福特别灵验。
情侣过去在山间的那颗有百年历史的老榕树下许愿，再挂上红绳，古树为媒，可以相爱一辈子。
原羽软磨硬泡非要去，穆欢烦的要命只能答应。
可那山特别高，爬到一半就累得腿打颤，缆车还在最上边，她真是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最后终于拼着老命爬上去，挂上了红绳，两人在苍翠古老的榕树下许愿。
穆欢是不信这东西的。
也没什么愿望。
在许愿的时候她睁开眼，转头，目及身旁人的侧颜。
不同于她的懈怠，原羽站在巨大的古榕树下，双手合十，闭着眼，不知许了什么愿，嘴角始终有着浅浅笑，阳光交织着树影在他身上洒下碎光，模样是那么虔诚认真。
穆欢看着他，重又闭上了眼。
……她确实没什么愿望啦。
那就，许愿——站在她左边这位的愿望全部成真吧！
现在回想除了爬山时的痛苦……
好吧好吧，姑且算是美好的回忆吧。
穆欢一顿，突然扔了手中平板，盘腿坐起身，看着原羽：“你想出去玩也行，待在家里确实挺无聊的。”
原羽双目亮晶晶，直起腰：“嗯嗯！去m市怎么样，那里小众美食挺多的。”
“不、要，”穆欢却坚定摇头，“我要去海边，我要穿美美的泳衣。”
“……”原羽表情当时就笑得很勉强了。
穆欢却往沙发一歪，拿起平板点进购物软件，已经兴冲冲地挑起泳衣来：“这个好看，这个也不错！”
她还把平板递给原羽看：“这件怎么样，只穿过连体的，这种比基尼款我还没穿过欸，模特穿着好辣好性感，你觉得哪个颜色好看？”
原羽不妨看到了那模特卖家图。
当即就皱着眉别开了脸。
他可不看除了姐姐以外的女人裸露的四肢，眼睛的清白要不干净了。
“姐姐，我不能去海边，我恐海，对沙子过敏。”他极为认真。
穆欢挑眉：“好吧，那只能换个人陪我去了。”
“不行！”原羽抿抿唇，对出去玩的欲望已经没了。
面对穆欢略有深意的审视目光，他蔫头耷脑，老实地讲出内心实话，“我不想让你穿泳衣，海边那么多臭男人，肮脏又下流，怎么可以！我……”
他脸有些红，小声说：“我只想让你穿泳衣给我一个人看，姐姐想穿比，比基尼那种我也不介意。”
“……”我看你就挺脏的。
穆欢甩给他一记冷眼。
她是故意的没错。
复合已经一个多月，这期间原羽表现的的确向他保证的一样，比以往正常了很多，她有足够的私人空间和自由，就是和系里有异性的聚餐他也不会再多管。
只是还和以前一样黏人，这她可以接受，情侣间谁还没点小情趣了。
“我只想去海边，还要穿泳衣，你就说可不可以吧。”
原羽不敢说不，最终微笑着憋出一句：“当然可以，不过泳衣让我帮你挑。”
穆欢也没再争，她觉得小狗表现的很好了。
以前他可是偷偷把她买的漂亮小短裙扔了，因为裙子太多一开始她没发现，后来知道肺都要气炸了。
“一起挑。”她说。
两人凑着脑袋挑泳衣。
“这件吧。”
“这是潜水服吧，长袖长裤的你想热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