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候，长这么大没怎么吃过瘪的穆欢，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遇上大劫难了。
她真的有种心力交瘁的疲惫感。
早知道和原羽谈恋爱到最后会是这种棘手情况，她当初怎么也不要开始这段感情的。
他好讨厌，为什么要纠缠不放？
是不是要气死她啊！
“我保证再也不做那种事了，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多管多问一句，真的，我可以发誓。”他还抱着她不撒手。
“你……”穆欢拼劲了全身力气挣扎，脸都涨起红色，却轻易被原羽按在怀里，挣脱不了。
她根本不吃他这套：“先把我放开再说这种话啊！”明明不顾她意愿又是尾随又是强抱的，还说这种话。
真可笑！
以往，穆欢喜欢原羽高高的个子越发挺括有力的肩身，喜欢抱他，挂在他身上，那样很有安全感，他的怀抱像只柔软乖顺的大狗狗一样温暖。
复杂的情况差异会带给人不同的情绪和生理反应。
现在，她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他这么大只，力气大得吓人，而她身体弱的像只小鸡崽，有种怎么都反抗不了的无力感；处于弱势让她本能地恼怒又烦躁，还有一丝恐惧。
原羽僵了僵，还是放开了她。
他耷拉着脑袋，明明巨大一只站在穆欢面前，却眼圈通红很可怜的局促模样。
“……放开了，”他忍住哽腔，手指抹掉眼里快落下的泪，努力露出笑，“你看，我真的听话。”
听话个鬼。
穆欢理好乱了的上衣领子，气气地别过脸，真的没眼看。
又哭。总爱掉小珍珠羞不羞啊？
一米九多的大家伙，组合上哭包属性真的很诡异好吗！
穆欢知道他情绪激动会掉眼泪，比如做羞羞事的时候，一爽就眼尾红红的。
不过那种时候，穆欢看他哭只会想在上面狠狠欺负他，觉得很迷人漂亮。
现在，她看到他哭只觉得心烦。
啧，好像个渣女，但诚实地讲就是很烦啦！
原羽被泪洗过的眼睛澄亮：“姐姐，我真的想了很多，这段时间每时每刻都在反思自己，我知道错了，你让我用实际行动做给你看好不好……”
“原羽，别说了。”穆欢打断。
她低眼看地面，静了静，抬头，面无表情的小脸显得十分坚定和冷酷：“你在我心底留下对前男友仅剩下的一点好感，已经要被你作没了，懂吗？”
原羽怔了下，接着露出欣喜地笑，他伸手又要揽她入怀里：“我就知道，姐姐还喜欢我！”
穆欢：“。”
“不是那个意思，这个好感无关喜欢，”她掌心抵住他胸口，叫停，“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和你复合这是既定事实，最多能做个普通朋友，但如果你继续这么纠缠下去，我们就连陌生人都不是了。”
原羽嘴角的笑凝固，一声不吭，这次止不住的掉眼泪。
他使劲摇头，像是不愿意接受事实的倔东西。
穆欢看他那委屈又执着的样子就头疼，油盐不进，太难缠了。
那就别怪她不给好脸：“我懒得再和你废话。”
“总之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别再像个幽魂一样跟着我，还跑来学校当助教？”
“你自己的班不上了是吗？就为了我连工作都不管，你这样做以为我会感动吗？”
“想要别人爱你首先你自己学会自重爱自己！现在我只会觉得你这个人的感情廉价！为了点虚无缥缈的爱情不要自尊，死缠烂打，是个贱狗贱骨头！”
她话刻意说的难听，但也带点真情实意。
鬼知道她在教室，一抬眼，看到原羽以助教身份出现在讲台上时，有多惊吓。
原羽身体发颤，苍白皮肤呈现出脆弱感：“姐姐说的好，不论你怎么无视我、不理我、对我用尽冷漠，我都不会放弃离开，因为我就是贱骨头。”
还挺理直气壮？
“你……无可救药了是吧？”穆欢抓狂。
原羽低垂下眼：“嗯，离开姐姐就会死的那种。”
穆欢不听他疯言疯语。
“我会报警！你以为自己很痴情吗？你这就是纯纯有病！再继续缠着我，我报警告你骚扰。”
原羽无所谓地笑一笑：“我没病，就是离不开你而已，姐姐大可以让警察来抓我，最好把我永远关起来，一劳永逸。”
“否则，我出来第一时间就是来找姐姐。”
……威胁她是吗？
真是好样的！
穆欢攥紧了拳，真的很想给他两个大逼兜，说不定能让他脑子正常一点。
她忍住打人的冲动，抓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逼出几个字：“当我求你，别再来打扰我的正常生活。”
“我知道你恋爱脑，其实很多小女生中意你这款，但姐姐我放浪不羁爱自由受不了你这种，就别缠着我，去换个女的喜欢不行吗？”
原羽眼睫一颤。
他嗓音哑得厉害：“感情不可以换个人，我只喜欢你，这辈子都不会变。”
穆欢一脸冷酷：“可你的专情，现在对我来说只是徒添烦恼。”
“你，让我厌烦。”
“……”
穆欢盯着他几秒，忽地踮起脚尖，唇落在他薄软的唇上，轻轻一下：“你说会听我的话？那我现在让你滚，不要再出现在我身边，像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讨厌的黏虫一样侵入、扰乱我的生活。”
她又亲了一下，这次尝到了咸湿的味道。
他的眼泪。
“你会听话的对不对，嗯？”
像藏着砒霜的甜蜜亲吻，让人撕心裂肺地痛着又欲罢不能。
她指尖轻揉他唇角，她歪头说：“乖，滚远点。”
原羽垂着眼睫，琉璃似的眼珠失了神采。
他没再说话，也没再出现过激的情绪，漂亮的脸孔只呆呆木木的，像迷茫又像是丢了魂。
穆欢收回手，忽视心口火燎般的丝丝炙疼，扯唇冲他笑了一笑，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早该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