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缀着扑闪扑闪的星，一如少年人悸动不停的心跳。
易衡难以置信，猛地抬眼看向初次恋上的少女。
她说……好？高考之后会接受他？
她答应了！他表白成功了！
少年人纯挚的暗恋得到了同样的回应，他整个人被无以言表的巨大欢喜击中，脑袋都晕乎乎的。
“真，真的？”
穆欢点头。
细细探究，却能发现她并没有面对心上人该有的羞涩与喜悦，就像在讨论明天吃什么一样平淡。
话音一转：“但是，现在——”
少女柔甜小脸做出严肃的神态：“剩下的两个多月，你必须给我收心好好复习，备战考试，不要再说什么因为我变得没办法学习，如果你出错考不好，到时候我就绝对不会考虑你。”
“因为我找男朋友的标准很高的，不喜欢恋爱脑、没有自制力、成绩又差的男生。”
“懂了吗？”穆欢看着他的眼睛。
易衡心跳剧烈，目光灼灼地和她对视。
“嗯！”他重重点头，下了决心，“我一定会考好！”
他成绩本来就比穆欢好些。
最近因为这些事静不下心来复习，现在却因为穆欢这番话安了心。
只要能考好！穆欢就会和他交往！
他现在燃起了高昂上进的斗志！学习！他要学习！
穆欢看他这样，倒弯唇笑了下：“没其他事就回去吧。”
易衡却低下头，脚步踌躇一下，欲言又止地看她一眼，红了脸。
“又怎么了？”穆欢幽幽问。
她耐心真的快没有啦！
男生真的好幼稚！
易衡紧张地捏紧手指：“能……不能，抱你一下。”
——隐在暗处的原羽，指甲扣紧树皮，快要崩裂。
他眼神怨毒无比，愤怒地想杀了易衡。
贱人！！！
恶心！！！
肮脏！！！
不要脸！！！
穆欢抄手看着易衡，眼神不咸不淡。
易衡立即躲开视线：“……就一下，只是单纯的拥抱，没有其它想法。”
“之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一直到考后……”易衡话音一凝。
懒得听啰嗦，穆欢主动走过来，大大方方地抱了他一下。
淡淡甜香扑了满面，少女柔软的身躯贴了过来，易衡全身僵硬。
他呆呆的，她已经转身走出了操场。
上课铃响。易衡才回过神。
涨红着脸回了教室，经过穆欢座位时，他向她投去灼灼一眼。
在易衡心里，两人关系明显有了改变，已经将穆欢当成了恋人，别人不知道，只有对方知道，想到这，易衡脸上挂满了笑。
易衡同桌见此，迫不及待问：“怎么样表白怎么样！穆欢接受没？”
易衡才没空搭理，拿出书开始认真复习之路。
……
陈圆见穆欢刚回来，转身问她：“你去哪了？”
穆欢眼睛盯着习题，小脸平淡，随口应了声：“办公室，作业的事。”
有道数学题不太懂，穆欢照常向原羽寻求帮助，可转身一看，后桌空荡荡，不见人影。
人呢？上课都快五分钟了。
这时后门走进来一个人，却不是原羽，是程雯雯。
她外套半敞着，露出里面的吊带内搭，大片锁骨很乍眼，上面印着一颗红痕。
察觉到穆欢的视线，程雯雯拉上拉链，朝她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
穆欢却注意到，她嘴唇很红，不自然，像被亲的。
“程雯雯可真骚，听说她和年级校霸邢逸谈了，看她这个样，应该是刚和邢逸亲热完。”陈圆小声说。
穆欢听着，皱皱眉：“她还真是荤素不忌。”
之前缠着原羽。
没几天又和邢逸谈了。不过眼光变差了，邢逸这种流里流气的混子她都要。
“原羽弟弟怎么不在教室？”陈圆也发现了。
穆欢摇摇头：“可能请假回家了？”
离放学还有二十分钟。穆欢放下笔，春季干燥，水就喝得有点多。
今天晚辅没老师，是班长在看管纪律，和班长说了声，穆欢出了教室去洗手间。
出来后仔细洗干净手。
洗手间是声控灯，光线忽明忽亮。
穆欢甩甩手上水珠，一抬眼，身后竟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个人，恰巧这时灯光暗了，那人身影悄无声息。
穆欢头皮发麻，吓得差点摔倒：“……呀！”
她一声惊叫，声控灯亮了，眼前人模样清晰。
竟然是没去上课的原羽。
穆欢抚抚胸口，没好气地瞪他，“你是阿飘啊，走路怎么没点动静，吓到我了！”
原羽垂睫看着她，眸眼漆暗，一声不吭。
穆欢被他盯得有点发毛。
瞧着他，突然发现他的眼睛又红又肿。
就像……哭过？
而且是哭过很久才能红肿成这样。
穆欢问：“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这小朋友又哭。
什么牌子的小哭包啊！真要命！
男生不能轻易掉泪知不知道！
少年眼里拉满血丝，漂亮的眸子看着有点扭曲：“我都看到了。”
“什么？”穆欢听不懂。
“我会告诉老师！”他恶狠狠放下这句。
话里却幼稚又恶毒。
穆欢一头问号：“到底什么？”
这孩子发疯啊？
“你和易衡，你们，败坏学风。”
“你抱他。”
“恶心！”
穆欢听明白了。
她抄起手，歪头看他，起了点别样的心思：“所以呢，关你屁事，别说你眼睛肿成这样就是因为这个。”
原羽一僵。
到底还是个小朋友，沉不住气。
穆欢这下还有什么不懂，心里很诧异，面上不显，伸手推开他要走。
原羽唇畔泛白。
他声音嘶哑：“姐姐，我很乖。”
“学习厉害，长得好看，身体强壮，我哪里都比易衡优秀，不是吗？”
穆欢还是反应不过来。
原羽在她心里就是个单纯干净的小孩，怎么突然就……就？
她今天是走了他妈什么桃花运！恋爱脑一个接一个的来？
“上次也是这么抱姐姐，当时就觉得好温暖，一直忘不掉。”
穆欢惊了，所以这小东西是在那次对她起了心思的？
“程雯雯碰我的时候，感觉恶心，”原羽继续在她耳边，“可是对姐姐，就忍不住喜欢。”
“这就是心动吧，姐姐，是你让我从不懂情爱变成了现在这样，难道不该负责吗？”他话里茫然又委屈。
像个被渣女占了便宜的纯情少男。
穆欢想笑，刚才他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说败坏学风、恶心？”
原羽声音发闷：“我是嫉妒了。”
“……”穆欢觉得这家伙一点也不单纯，这不一句句挺会说吗？
穆欢说得直接：“我不早恋。”
就是可惜，以后不能找他问数学题了。
“还有，再不放开，我会把你那张漂亮的脸蛋按进厕所蹲坑里。”她话里冷酷无情。
原羽手指勾住了她的手：“姐姐……”
他手指温热，嗓音轻哑，缠过来的瞬间仿佛带着丝丝电流。
穆欢不想承认自己心跳乱了点。
“别这么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