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
“恶心。”
她说喜欢温柔，干净，爱笑的男生。
原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比恶心的自己，深深感到自厌。
是。
恶心。
他藏于漫漫黑暗，是不能见光的假面小丑。
他阴暗脏污又怯懦丑陋，和她所喜欢的类型完全相反。
原羽对着镜子，僵硬扬起嘴角，练习温柔完美的笑。
他往她喜欢的方向改变。
剪掉遮眼的发。
做了近视手术，摆脱厚重镜框。
他本来就不矮，只是习惯低头。
开始强度运动。
瘦削的身体渐渐有了层漂亮肌理。
身形结实很多，少年该壮的部位都跟着涨大了尺寸。】
……
他说，他也有腹肌？
还让她摸一摸？
原羽比她高了太多，手摁在她身侧，好像把人圈在怀里一样。
穆欢倚在窗台，脑子慢半拍地愣住，没意识到动作的暧昧，眼睛下意识瞄向他腹部。
少年穿着校服，里面是薄薄的黑色毛衣，衬得脖颈修长，腰腹藏在外套里看不见，但一眼能感觉出里面的瘦硬坚实。
……摸？
穆欢眼睫一眨，烫到似的，别过脸看向别处。
“你，说什么鬼话，跟谁学的会耍流氓了你！我会揍人的！”她色厉内荏地训他，还比划了下小拳头。
“什么流氓……”原羽盯着她，眉眼间都是无辜纯良，“明明是姐姐在看男生的腹肌，看着很馋的样子，口水都流出来了。”
“……”有吗？穆欢立即心虚地蹭蹭嘴角。
根本没有！！
少年话里流露出几分难过，好像在埋怨穆欢不识好人心：“因为见你这么喜欢，我才让你摸摸。”
“为什么要凶我。”他完全不理解。
“……”
合着还是她想歪了。
穆欢还能说什么。
太单纯，这小朋友真的太单纯了！真的什么都不懂！
怪不得程雯雯这么缠着他。
说不定，他无意识的撩拨过她。
穆欢哪里还有脾气，轻轻出了口气，用老母亲的语气调教他：“以后……摸一摸腹肌……这种话，不能对女生说。”
原羽眼里闪过零星笑意，面上纯幼：“为什么？”
穆欢说：“会让人误解，以为你在撩她。”
“撩？”原羽歪头看她。
穆欢点头：“简单来说，就是勾引。”
“勾引……”原羽垂着眼，面容净白漂亮，若有所思的模样。
忽然抬眼，看向穆欢，眼睛轻眨，瞳仁像黑琉璃一样清澈。
他恍然笑了笑，眉梢眼角轻轻弯，穆欢看晃了眼。
少年咬字缓慢，带着股说不出的意味：“原来，我刚才是不小心在勾引姐姐了，所以才凶我？”
“对吗？”
“……”
他整个人简直干净的像个白纸，穆欢现在莫名有种带坏小孩子的罪恶感。
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她又瞄了眼他的腹部，倒是真有点好奇：“你竟然有腹肌，平时经常锻炼啊？”
原羽轻轻点头：“只是简单运动，没刻意练过腹部，慢慢就有了。”
“厉害呀，学习这么好，还有空锻炼。”穆欢夸他。
原羽半垂眼，有点羞赧地抿唇。
因为姐姐喜欢啊。
……
穆欢最近和原羽走得近，两人又是前后桌，程雯雯和原羽搭话的机会都没有。
趁着原羽去办公室落了单的机会，程雯雯追下楼，和他并肩。
她和原羽很熟的样子，拽住他的外套轻轻晃，撒娇似的：“中午一起出去吃吧。”
原羽脸色温和，扯回衣服：“我在食堂吃。”
“那我也去食堂，和你坐一起！”她缠着不放。
原羽不再搭理她，完全是无视。
楼道里暂时没学生。
程雯雯四下瞄了眼，见没有人，看着少年精致侧脸，突然凑过身去，撅起嘴巴看样子就是要去亲他。
原羽避开，脸上温和褪去，眉间是冷淡的厌恶。
程雯雯不仅没亲到，脚下还突然被绊了一下，身体顿时失去重心，快要摔倒。
她在楼阶上，这一摔肯定是要滚下去的。
那瞬间，程雯雯吓得心跳仿佛静止，胡乱挥舞着双臂想要抓住什么稳住身体。
一旁的原羽轻轻勾唇，收了脚。
在程雯雯即将滚下去的时候，伸手抓住了她的后衣领。
“啊……”程雯雯差一点就要滚下去。
十多层的楼阶。
但凡滚下去，怎么都会伤到点，幸运的话擦点皮，倒霉的话可就……说不准多严重了。
程雯雯咽咽口水。
“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差点就……”程雯雯仍心有余悸，转头向原羽道谢，却猛然一愣。
看向地面，再转向他的腿。
地上什么都没有。
所以，刚才是……什么绊了她？
原羽一脸平静，完全不在乎她有没有看出什么，提着后衣领将人扔在了地上。
少年牵唇笑了笑，像讥讽：“不用谢，再缠着我，下次就不会救了。”
“……”
程雯雯呆坐在地上，似乎难以置信他话里的深意。
不可能……
他这么温柔单纯，怎么会故意绊她？很……坏很恶劣的样子。
原羽却眼风都没再给她，提步下了楼。
……
办公室里，樊远荣有点着急上火，喝了口菊花茶才把情绪压回去。
他看着对面少年，十分不解：“你确定要放弃津大的保送名额？”
原羽很平淡：“嗯。”
“……”樊远荣摘掉眼睛，点点头，又问，“老师尊重你的选择，但你不去津大，是准备出国还是去哪个大学？”
津大是国内最优异的大学，他这种天赋异禀的稀有天才不去津大，想来是家里有更好的安排。
原羽还是平平静静的：“我去河清。”
樊远荣心咯噔一下。
以他的成绩，去河清实在可惜，倒也不是说河清大学不好，但他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可这小孩看着乖乖的，话里却坚定没得商量。
樊远荣没再多说：“行，老师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他只好请原羽家长来学校聊一聊了。
……
食堂，陈圆端了餐盘坐到穆欢对面，先开口：“咱们学校今年有三个保送津大的学生，其中最牛逼的一个就在我们班。”
她非常神秘：“你猜猜是谁。”
“……”穆欢睨她一眼，继续吃饭，懒得猜。
因为根本不用猜。
五班本来是平行班，除了原羽是个空降的天才转学生，其他人成绩在年级里少有特出挑的。
“答对啦！就是原羽！”陈圆嘿嘿一笑，拿起个鸡腿啃起来。
“说真的，我赌原羽能拿下津市今年的双科状元。”
穆欢没有接话，心里也觉得很有可能。
扭头朝后看了眼，应该是巧合，那人就坐在她后面。
她看过去，他也看过来，两人视线刚好对上。
少年微愣，转而朝她浅浅一笑，瞳仁清亮，引得周围女生低声尖叫。
“……”
祸水！
小小年纪就这么……
去了津大，肯定更惹眼了？还不知道要勾多少小姐姐。
穆欢目光下移，瞥了眼他的餐盘，视线微凝。
他吃的……
怎么和她选的每个菜都一样？
好巧，他们口味一样一样的呢？
穆欢撇撇唇，收回了视线，并没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