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在上课铃响前回了教室。
穆欢回到座位，一落眼就看到了桌洞里的两颗糖。
她不用猜也知道谁放的，轻轻‘嘁’了一声，像是不屑，嘴角却翘着点弧度。
拆开糖纸含进了嘴里，甜甜味道占据口腔，少女满足地微眯起眼。
她的后桌。
原羽悄然抬睫，小痴汉般地窥伺着前桌少女的一举一动。
见她吃掉。
少年羞赧地抿紧了唇。像纯情易羞的乖犬。
但一想到另个层面，少年藏在头发的眉眼略微扭曲。
如果像糖果一样。
秦序能消失，碾碎，让他来替代。
能这么简单……就好了。
原羽难过地想，又飞快将这近乎卑劣病质的念头压下。
他是乖小孩，不会做那种坏事的。
……
穆欢的新同桌成绩在班里还不错，叫易衡。
易衡坐姿端正，是个干净清秀的男生。
他拿出下节课要用的书本，用余光瞟了穆欢几眼，开口：“下节课是化学，老师在上堂课让写的实验总结，你写了吗？”
穆欢微愣，沉眉作思考状。
猛一想起来，鹿眼睁大了：“忘记了。”
她的后桌。
少年像警惕的小犬，一直支着耳朵暗中注意着她的一言一行。
听此，少年顿了下，赶忙低头翻书包。
“别急，我写了，还有时间……”少年喃喃低语着，从书包里飞快抽出一个笔记本。
然而，笔记本刚拿出来。
前桌。
易衡已经把他的笔记本递给了穆欢：“别急，我写了，离上课还有两分钟，总结字数不多还来得及，先抄我的补上吧。”
“……”原羽僵住。
穆欢压根没注意到后桌的举动，眼睛一亮，黑润润的鹿眼格外好看。
“谢谢啦，”穆欢一手接过笔记本，一手把没吃的那颗糖塞给了易衡，笑起来甜得晃人眼，“报酬。”
给完报酬，穆欢才掏出笔开始唰唰补作业。
“……”原羽对这一幕不敢置信，唇颤了颤。
少年死沉的眼紧紧盯着那颗糖。
微低的眼睫一抬。
目光由糖转向易衡的脸，瞳仁颤栗紧缩，似乎翻涌着怒而妒的晦涩情绪。
那是他给姐姐的糖！
易衡。
这种蠢货，明明，明明……他学习更厉害，他的实验总结写得更好。
如果没有易衡。
姐姐会抄他的，也会对他笑，糖给的也是他！！！
是易衡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易衡：“……？”
手里攥着糖果的易衡莫名心悸，感觉后背阴凉凉的发寒。
他没多想，也没客气，把糖装进兜里，看向穆欢：“谢谢你的糖，这正好是我喜欢吃的水果口味。”
穆欢没空理他，点点下巴算是回应。
少女正在奋笔疾书，翘而密的睫半垂，嘴里还含着糖，红润的舌尖无意识舔了舔上唇瓣的糖渍。
易衡瞬间红了脸，狼狈挪开视线。
咯嘣——
原羽垂下漆暗的眸，手中的笔应声掰断了两半。
不怀好意的，心思肮脏的，坏人。
……
好心人善意提醒给易衡。
你小子今天晚上睡觉最好两只眼睛轮流站岗。
……
易衡是化学课代表，收齐课堂作业后，送去办公室。
下楼梯时，不知道是谁撞了他一下，现在是课间，上下楼梯的同学不少，他问了句‘谁撞我’也没人搭理他，只能自认倒霉。
易衡从办公室出来后，他想起了穆欢给的糖。
可奇怪的是口袋都翻出来，也没找到。
糖——不见了。
看来是掉在哪了。易衡懊恼得不行。
六中听从教育部的号召，晚修课学生自习，禁止老师上课。
五班虽是吊车尾班级，但除了穆欢这个例外在睡觉，其他同学都很有上进心的在学习。
“易衡，你换个位子，和陈圆换。”
樊远荣的一嗓子打破教室的静谧。
五班同学齐齐抬头，又看向易衡，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突然换位？
易衡更是不明就里，一脸懵。
“老师，为什么……”他不想换。
樊远荣不和他说原因：“快换。”
“……”易衡只好不情不愿地收拾东西。
陈圆现在坐第一排，惊喜来得太突然，又能和穆欢重聚，她收拾得很快。
穆欢被吵醒，小脸从软软的大鹅枕里抬起来点幅度，眼睛不适应光线，眯了眯。
一转头，看到是陈圆：“……嗯？”
“mua~”陈圆朝她眨眼，来了个飞吻。
穆欢还迷糊着。
虽然不清楚什么状况，但她心思压根没一秒去想换走的易衡，脸又侧埋进软枕里，头也没抬，弯起眼，朝陈圆露出个很柔软地笑。
樊远荣见此，又明白了。
这小混蛋对易衡没那意思，是易衡单方面的。
换好位子后，樊远荣说：“易衡，你出来。”
“看什么看，学习！”樊远荣又一嗓子，几个伸头想偷听的同学立即老实了。
走廊。
樊远荣神情非常严肃：“易衡，老师说过很多次，高二是非常关键的时期，禁止早恋，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如果不收敛心思我只能叫你家长来学校一趟了。”
易衡满头雾水：“老师，什么早恋，我没有。”
“还不承认，你写的情书不小心夹在化学作业本里了，你们化学老师发现后就及时告诉了我！”
“情……书？我没……”
“那字迹和你一模一样！”
易衡冤死了：“我真的没有，老师，这事……”
“还说！实验报告和课堂作业，穆欢连错字都和你一样，全部照你抄的你敢说不是？！”
“……这和早恋有什么关系……”
“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让她抄你作业，情书也是写给她的，还不承认？”
易衡张了张嘴，反驳的话还没说，脸先涨红了。
樊远荣看得清楚。
任教几十年，这小孩子的心思他一看就透。
这下子让易衡再怎么解释也说不清了。
……
易衡垂头丧气地回了教室，同学戳他也不理。
“他怎么啦？”穆欢终于想起了这个上午还给她抄作业的前同桌。
她看出了点什么：“好像被秃子凶了。”
陈圆附议：“我看也是。”
穆欢同情他一秒。